“還愣著幹嗎?還不趕快跟上啊,福公公。”
福公公?
就這樣,莫名其妙,我成了太監總管李公公身邊的小跟班。
前頭也不用我去候著,天天待在房中,練習端茶倒水、下跪磕頭。
一不可斜視,低眉順眼
二不可亂語,卑謙莫言
三不可造次,尊卑有序
四不可抖動,穩如泰山
說起來,這些“宮規”還真的是大有學問,但也著實讓我吃了不少苦頭。
負責教習的兩位公公天天耳提麵命,稍不合他們的意,便讓我跪在大廳整日整夜,直到我累暈了,才讓人送我回房,之後連續躺上幾日,下不了床。
有幾次手腳抽搐,躺在床上,半天緩不過氣來。
“行‘叩拜’禮時雙掌合十在胸前並平胸端直,彎腰伏地後跪下叩頭,然後起身伸起兩手過額承空,收手以合十收禮。整個要動作不緊不慢,謙卑恭敬……”
“恩,總算還看得過去。記住了,在這宮裏頭,該吃吃,該睡睡,不該言的一句話都不能說,否則哪天被人”,說著,做了一個滅口的手勢,驚得我冷汗連連。
“是,奴才記得了。”
“廖公公——廖公公——大總管讓福公公馬上去慈寧宮。”
“這麼快。”他低估了一聲,與於公公對望一眼,麵有憂色,“好,你下去吧。”
“小福子,記住我說的,切不可妄言。”
見慣了他平時怒目橫眉的樣子,此時流露出來的淡淡關心,讓我著實惶恐。
“奴才記住了。”
“去吧。”
他手揚了揚,我躬身退了出來。
“恐怕一輩子都是奴才了。”一聲淡淡的歎息,幾乎微不可聞。
我趕緊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低著頭匆匆跑了出去。
“好個不長眼的小東西,你是哪個宮的?”
唉,出門太急了,想著平日裏這都沒有什麼人出沒,更別提大中午的,心想著,快快跑到慈寧宮,哪想著會撞到人。
我頭不停地磕著,“公公饒命,公公饒命,奴才聽聞大總管叫喚小的,一時心急,衝撞了您,小的該死。”
“走吧!”
一恍,熟悉的味道,再有一雙明黃色的靴子從我眼前閃過,我不敢造次,仍舊趴著,直到沒了人聲,這才站了起來。
今天指不定不是個好日子。
“小福子,皇上讓你到後花園搬盆海棠過來。記住了,要粉色的。”
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程泰吩咐道。
“是。”
自那日被太後派來服侍皇上也有段時間了。說來慚愧,我連天顏都未能見上一麵。每日就在程泰的吩咐下,做些雜活兒。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日,太後把跟了他好幾年的太監活活杖斃了。說是,他手腳不幹淨。
我眼皮直跳,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