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衣陳方(1 / 2)

鳥兒嘰嘰喳喳地在樹上來回跳動,月露在半夢半醒中忽感一陣涼意襲身,好像有瓢潑大雨砸下來,砸得她脆弱的草身傾在地上,老半天沒有直起來。她忽地就轉醒了。

天空一片晴朗,草地上卻濕漉漉的,怎麼看也不像是霧結的露水。溪水裏傳來嘩嘩的聲響,一道歡天喜地的意識纏過來,讓她意識到究竟是誰搞的惡作劇。看著溪裏那條活潑的花孔雀,她實在有些無奈,也不知道這孩子這性子怎麼生的,委實不像條魚。

銀霧踏著蹄子輕快地奔過來,抖了抖耳朵,蹭了蹭她。她飄出草身,溫柔地和它打了個招呼。

小穀一如往昔寧靜安詳,昨晚夢魘似的所聞所見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對小穀產生不了一絲影響。直至日頭漸漸升上高空,月露才覺出一些異樣來。照說往常這個時間,穀外早就有凶獸或靈禽出外覓食而發出各色響了,可今天卻不見一絲動靜,如同小穀一樣安靜。這安靜若是放在小穀倒是平常事,可放在這穀外就讓人感覺磣得慌了。那一絲絲寂靜沉甸甸壓在人心上,讓人喘不過氣來,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一天時間月露都無法靜下心修煉,銀霧爹早起就出穀打探情況,山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來了這麼多強者,平空讓人覺得揣揣不安。兩個小家夥似乎也感覺不太好,乖乖地不再鬧騰。下午臨傍晚時,銀霧爹總算回來了,帶回的消息也讓人心裏稍安。那出世的異寶幾經折手,死了不知多少強者,也不曉得落在誰家,終於讓這場****平息下來,隻可憐山中那些被寶物波動吸引追逐去的眾獸成了眾強者泄憤的工具,小多半都落在那裏,不得回了。

從這天夜裏,月露就經常看到有修者從天上路過,拖曳著絢爛的光華劃向遠方,讓她微微失神,心有向往。如此幾天後,這大山才真正平複下來,小穀近鄰的那些凶獸,她卻隻瞧見到一個回來了,而且還重傷垂死,緩了許多天才撿回一條小命。

生活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穀外的喧鬧聲也一如往昔。這天,銀霧爹娘外出,穀中隻有她們三個看守,本來是沒所謂的,這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發生了,可偏巧這一天,就有一個外人闖了進來。

時值正午,月露離了草身去潭子裏看花孔雀,回來後就看到她那塊草坪上立了個人,一個男人,黑亮長發綰起,紫色衣袍映得素淨的小空地都是一片淡紫的華麗,他正低頭瞧著自己的草身。原本她該高興的,這麼多年終於又見到了一個地地道道的人,可是銀霧爹的叮嚀和寶物出世那夜的記憶還是讓她心懷戒備。她現在的樣子要沒有銀霧爹娘的保護,自保都成問題,更何況和人敵對,所以下意識地就要逃。

那人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月露便感覺全世界的花都開了一樣的華麗,然後她就感覺自己動不了了。他輕微邁了一步,瞬間來到她麵前,審視地打量著她,那目光讓她感覺自己被生生剝成兩瓣一樣。

片刻他收回目光,喃喃自語:“還隻是初生未久,想不到竟已擬形成功,開了靈智,果然不愧是天地孕生的嬌蘭花啊。”

月露一愣,聽他所說像是知道她的生身來曆一樣,可她現在不是一棵草嗎?什麼時候變成花了?

那人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伸出手來,手心端著一顆灰撲撲的石頭:“你可知數日前,蒼茫外山深處的那場****?”

“蒼茫外山?”

那人訝然失笑:“此處便是蒼茫山,直至魍冥河,都屬蒼茫外山。你長於此處,不見人蹤,自然沒人說與你知道了。”

月露模糊的五官上眉頭皺了皺,想到了一個問題竟不自覺地問了出來:“我竟能聽懂你的話?”

那人聞言一挑唇角,哈哈大笑:“凡靈物開了靈智,說話言語自不是問題,你這丫頭太過無知了,難道你開智時竟沒知曉這些道理嗎?”

月露微窘,她是以靈魂直接投身而成的,哪能有開智這一說?不過這些話又不會對一個陌生人說,何況他非法入侵,還困了自己,可是:“大人自然博識,那為什麼還要與小女子為難?”

那人揮了揮手,除掉她身上禁錮:“倒還不算愚笨,你來看看這是何物。”將手上石頭直接拋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