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中雲彩一片連接一片,朵朵堆集著,變化著無數形狀。
月露躺在山洞的小平台上專注地觀察天空,看著雲來雲去,忽厚忽薄。小平台上鋪著一層淺淺的小草,星星點點的小花開得正茂,風溫柔地撫來帶著一絲淡淡的香,細細聞去卻似乎什麼也沒有,隻在心上留下一縷痕跡。她看著看著就癡了,天上的雲朵形狀變化斂在一起,卻又層層散開,像花一樣開放了。手無意識地揪著一叢草,喃喃自語:“好漂亮啊,不知道月華穀的素錦花開是不是就象這樣美麗。”
高空中一隊飛鳥高鳴著在她的視線裏路過,她鬱鬱地瞼下眼睛:“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銀霧他們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事?到家了沒有?唉,我什麼時候才能化形啊,好想和他們一起去看看玄靈山。靈族和有翼族的居地,紫衣叔叔的玉簡裏也隻是略略的提了提,連他都覺得勝過天人神宮,那裏一定很美吧。”
皺著一張臉翻翻身,兩眼無焦距地四處看著,她隻感覺精神懨懨的,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來。月落日現,數著日子已經有月餘了,按照他們走前所述,這段時間大約應該到家了,隻要路上不出什麼事的話。自從他們走後,穀裏便一天比一天清靜起來,但也一天比一天熱鬧。小潭和山洞附近是沒有獸類敢隨意出入的,但其它地方就連續不斷地搬來許多家駐紮這裏了,看樣子分明就是長居的意思。白日裏一群獸類打打鬧鬧,互占地盤,連夜裏也不安生。但月露還是覺得寂寞,沒有人陪她說話,沒有人陪她玩鬧,沒有人再溫柔地注視她,她的心裏不知怎的就漸漸冷清下來,感覺就是缺了些生氣。
歎歎氣站起身,伸手正了正藤蔓的位置,走進山洞。洞中一片清冷,遠遠的吵鬧聲隱隱地傳進來,細不可聞,也少添了些許生氣。洞裏布置頗為簡單,雲若夫妻都非人族,小時也沒有見過更多人族的生活,隻是根據需要在化形後製了些必需品而已。東邊角落裏鋪了一張草葉花瓣做的墊子,是銀霧平日休息的地方。隔了不遠,有張藤蔓木板架著的床,亦是鋪滿草葉花瓣。洞中央擺了幾張木樁製的墩子充當了桌椅,許是當初放在這裏時還沒有枯透,居然開始發芽長枝了。月露轉來轉去,伸手整整草墊和床,又擦了半天本就很幹淨的桌椅,看著新枝嫩葉,猶豫了一下也沒去管它,隨它們長去。
這麼磨磨蹭蹭的,天已經開始黑下來,慢慢踱出洞口,站在平台上注視夕陽。這個世界大部分的特征都是與地球一樣的,一樣到很多時候她分不清是身在地球還是身在蒼茫,銀霧他們走後,她無心修煉,常常昏昏沉沉地就睡過去,突然大夢醒來時神思恍惚,不知身在哪鄉。
平台下方的密林忽然窸窣作響,月露警醒,向下看去。在層層疊疊的樹葉枝杆中,隱約露出一雙腥紅的雙眼,眼中充滿了不安分地暴虐,它沒有一絲隱藏行蹤的意思,發現她在看它,暴躁地發出低低的吼聲。冷冷一笑,靈覺探出捕捉到熟悉的波動,揚手在空中一拂,洞口閃出一波微光,光芒過後山洞竟不見了。啟動陣法後再向下看去,腥紅雙眼的主人不甘心地在地上抓了兩把,回了兩次頭潛入林中走了。
若有所思的回頭看看山洞的地方,不知為什麼這頭強大的荒牛總是會在她開洞門時潛過來,對山洞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但每次卻又徘徊在山下不敢上來。許多次她還以為這荒牛會傷她,它卻默不作聲地又悄悄走了,看得她一頭霧水。
搖搖頭不去理會,徑自飛回了小潭。小潭下花孔雀靜靜地潛著,身上斑斕彩光流轉不息,正在專心修煉,她忽然的又想起銀霧娘的話來。那日他們收拾好東西,預備啟程,青葉卻拉住道了一則關於小魚的消息,聽得她驚訝不已。
“月月,我們這次一別,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見,能安排的我們都已安排齊畢,你安心修煉早日修出人身來尋我們便是。隻是還有一事得告訴你,我們猜測孔雀來曆隻怕也並不簡單,以前是一直沒有確認,隻是如今我們都要走了,還是知會你一聲,免得將來出什麼意外。”
到現在她還清晰的記得青葉慎重的表情,疑惑地看著小魚,略一思索,再次潛下潭去。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這小潭是山上小瀑布的水流衝擊而成的,可是據銀霧爹娘所講,這小潭卻是直接連著地脈深處的地泉,更是勾通著一個疑似神氏所留的古殿,那古殿會停留在這樣一個不起眼地方,一定也是有什麼緣由的。若是被世間各族知道了,隻怕都要瘋狂地往這裏趕來,到時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青葉和雲若連幾位叔叔阿姨都不敢細說,另編了一套原由相告,就是怕引來無窮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