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露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她即將把靈覺退出天靈芝時,那僅存的一息生機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樣,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與靈覺碰觸到的那一刻,她接收到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情緒,那是一種破釜沉舟,帶著極度渴望的祈求。
一段紊亂的記憶流入她的腦海,在一怔神間,她心中閃過一絲憐憫,於是下一刻,渾身上下的力量如絕了堤一般,被那息生機引入天靈芝體內,外界的天地靈氣亦大量地湧來,隻不過片刻時間,奄奄一息的天靈芝就再度煥發了生機。
月露再度嚐到了這種力量透支的難受滋味,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的情況似乎特別嚴重,連靈魂都有種被掏空的感覺,似乎將將欲散。再也支撐不住,她身子一軟,癱了下來,陷入昏迷。
……
懵懵懂懂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漸漸蘇醒,大量繁複的記憶在識海中沉沉浮浮,一會兒是前世,一會兒是今生,還有許多明顯不是她自己的記憶,讓她頭痛欲裂,不知今夕是何年。
識海亂成了一鍋粥,偏偏她的靈魂又太過虛弱,無法扼製整理,痛苦不堪。正在束手無策的時候,一道不知哪裏來的溫和力量進入了身體,一路修補著虛弱的身體,來到識海。如見光明,靈魂下意識地就把這股似乎無害的力量吞噬殆盡,底氣頓時足了起來。
解決了後顧之憂,她霍霍地磨刀向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流衝去,姑奶奶不發威,你們還真當我是病貓了嗎?
……
連山娘小心地把藥灌進月露的嘴中,幸好她沒有吐出來,而且藥效也比較明顯,剛吃下去,她的臉上就開始泛起紅潤色,讓一旁已經沉悶了許久的男人們終於鬆了口氣。
連山還紅著眼睛問道:“爹,月月姐姐已經昏迷了八九天了,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
連蒼不太敢確定,更何況對她昏迷的原因還沒有弄清楚,就沒有亂下定語:“看情況吧,不過天靈芝的藥力卻起了作用,看樣子是好征兆,再等幾日,若她還沒醒來,就帶她到叔吳氏去。”
連鬆嚇了一跳:“二哥,你不會是要動用那個承諾吧,最少也要等大哥回來了再說呀。”
連蒼語氣堅定:“程姑娘對我們的大恩難道還不夠嗎?若是大哥最近幾日回來就等等也無妨,要是沒回來我們立刻就動身,四弟,到時候部落就靠你來照應了。”連鬆看他心意已決,隻好應了聲是。
連蒼眼睛望著窗外,心中有欣慰也有苦盡甘來:“連勁已經服了一半天靈芝,覺醒在即,這都多虧了程姑娘,我們豈能做忘恩負義之人,大哥回來也會讚成我的決定的。你們幾個聽好了,關於天靈芝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能往外說,否則別怪我動用族規。”
屋裏幾人皆神情嚴肅,點頭應是。連蒼放下心來,不是他小題大做,實在是天靈芝複活的事情太過讓人驚駭,傳出去隻怕對程姑娘不利,隻能將消息封鎖住,幸好此事僅有他們幾人知曉,他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
此時的連勁已經來到平日練功的瀑布處,方才服下的天靈芝藥力在身體中澎湃波動,額角的索紋突突跳動,那種將破未破的感覺讓他有些心浮氣躁。
二話沒說,噗通一聲跳進水中,他屏息沉下了水底。
自從月露昏迷後,他的心情就一直沒放鬆過,那種揪心的擔憂讓他始料未及,而且這種感覺太陌生也太清晰,讓他茫然得不知道該怎樣處理。覺醒的關頭,他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負擔太重,就來到這個瀑布,水底的壓力和水的涼意讓他的思緒漸漸平靜下來,索紋的力量波動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