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城中的路上,一陣陣狂風大作席卷而過,直衝衝地刮到太藍氏王族府邸,還未等守衛的衛兵有所反應,那陣狂風已橫衝直撞卷到裏麵去了。
能被調來守衛府門的無一不是精兵良將,其帶隊的兩位就是高級神隨,可是他們此刻卻一絲都反應不過,待察覺有異時,那風已吹到裏麵,以至於兩位神隨麵麵相覷不知那位世子又怎麼了。
太藍王府占地很大,世子太藍定的院子離前院少說也有數裏地距離,他一口氣將兩人帶回院子的客房時,月露仍哭得昏天暗地,根本就發現四周發生了變化,雲若也仍是苦著臉心痛地勸慰著,自個兒的眼圈也微微地泛著紅,花孔雀靜靜地依偎在他的肩上。
太藍定無奈地看著這對完全陷入了自己情緒中的父女,揮手將左右隨侍、侍女摒退,然後也悄悄地退了出去,往前院行去。
月露這一場當真是哭得痛快淋漓,把自離別後遇到的生死危機、重重磨難和滿腔的思念全部發泄了出來,不但如此,一邊哭一邊還不忘戳老爹的痛腳:
“嗚嗚,你拋棄我……”汗,這個是哪門子的指責啊。
“是,是,都怪阿爹,月月不哭。”
“嗚嗚,你沒來接我……”就是就是,花孔雀點頭符合。
“是,是,都是阿爹的錯,月月乖啊,不哭。”
月露的眼睛腫得像兩個核桃,臉像是被水澆了一般濕透,眼淚讓她眼花得幾乎看不清眼前這個如玉般男子的模樣,但她心裏卻是說不出的安穩平和,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不論這些日子來她表麵上是什麼樣的情緒,其實一顆都是在心裏高高地吊著,空落落地著不了地,隻在看見他的一瞬間,那顆心,才穩穩地落回了原地,前所未有的踏實。
這就是親人啊,有親人的地方,不論那是在哪裏,都是你的心之所依,即使天荒地老,即使天地不在,都可以讓你無所畏懼。
埋在心裏的話像倒豆子一般地倒了出來,月露哽咽著將分別後的事情亂七八糟地敘述了個七七八八,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說這些,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什麼想說給自己的老爹聽,於是就這樣說了。然後雲裏霧裏說了半天,她半眯著眼睛使勁地想看清雲若,呆呆地、糯糯地說了一句:
“銀霧爹,我想你們。”
雲若怔住,眼裏一熱,終是沒有禁住眼淚,手下不停地輕拍著她的背:“月月,我們也想你啊,想著你化形成功了沒有,想著你在外邊吃苦了沒有,想著你走到哪裏了什麼能看到你,接到你的傳訊的時候,你娘還生生地哭了一宿,不過總算讓大家鬆了口氣。月月……”沒聽見回應,他愣了一下,輕輕地又喚了一聲:“月月?”
一路風餐露宿了數天,間中還不停地遇到些驚心動魄的突發事故,把情緒發泄出來後,總算安下心來的月露實在沒有精力支持下去,聽著雲若柔柔的聲音,聞著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不知不覺地就沉沉地睡著了。
雲若小心地扶正她的頭,哭笑不得地把她的花貓臉擦幹淨,然後輕穩地放在床上,拉過獸皮毯子蓋好,把花孔雀放在她旁邊。細細地打量,他的女兒有一張動人美麗的臉,不管清醒還是沉睡時氣息都很清靈明靜,再不是擬形時掩在淡淡光芒下的模糊。
月露不知夢到了什麼,喃喃地夢囈:“銀霧、爹、娘……”
雲若輕輕地勾起嘴角,視線越發柔和,心底也是一點點變得更加柔軟,替她理了理發鬢,輕聲道:“月月,我家的小丫頭,長大了。”
夜深了,太藍定自父親的書房回來,百無聊賴地依在院中大樹上,聽到房門吱呀一聲開啟,揚手扔了個東西過去。雲若伸手接住,往房內看了看,又輕手輕腳地和上門,這才去看手裏的東西,是一個傳訊符。
“明天就去祭神壇?長老們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月月一路遠行,我想讓她休整些日子。”雲若皺了皺眉。
太藍定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搖了搖頭:“我知道,不過長老們自有他們的用意吧。方才回來時,父親正與下邊的人商議事情,看情況頗為嚴重,說不得其中就有些關聯。”他眼中厲芒一閃而過,“最近沼澤上頗有些不安生,有些人小動作不停,隻怕圖謀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