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辰時之後,峰上的靈氣之霧依然在滾滾翻騰,看樣子竟有越演越烈之勢。
“閑雲,你現在還能看清那丫頭現在的情勢嗎?”
閑雲眯著眼,靈覺穿透雲霧牢牢地盯著月露,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竟開始產生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靈覺中傳來的情景變得越來越模糊,似乎被什麼力量阻斷了。此時聽聞這話,方知其餘幾位和他同輩的長老們都不能用靈覺窺探了。
他略一沉吟,目光射向方才到來不久的懷蒼長老身上,隻是,連懷蒼長老都是微微地皺著眉頭。
須臾,懷蒼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不愧為神之血脈,雖然實力遠遠不到,但也不會讓人肆意冒犯。”
連他都這樣說,更不用說其餘諸人了。
閑雲眼睛閃閃發亮,似乎找到了十分好玩的玩具,嗬嗬笑了起來:“這就是神之血脈天生的威嚴啊。不過這樣也好,這小丫頭的實力越莫測,對元上派來說就越是好事。嗚,我想想,劃哪裏給這小丫頭好呢?”
“劃哪裏給她都不好。”
從天上輕飄飄傳來這樣一句話,頓時讓眾人一驚,齊齊彎腰施禮:“弟子見過太師祖。”
白衣白發白眉的老人輕踏著白雲悠悠地飄至,一身閑雲野鶴般的悠然閑適,正是被雲楚稱做太師叔祖的那位長者,乃元上派目前輩分最高的一位,名號白雲,除元上派弟子外,其他門派的人都尊稱其為長師。
白雲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淺笑著看著下邊那個小丫頭,一邊還點了點頭:“不愧是一脈血親,這丫頭倒有單奕的一分風采。閑雲啊——”
閑雲上前一禮:“弟子在。”
“我知你的心性,為門派考慮是其一,好玩才是你的目的吧。不過這丫頭可就不能如你的願了。”白雲轉過頭看著他:“雲楚那孩子會有這樣的效果陰差陽錯下全是他自己得來的福緣,因此當時我未阻止你們讓他靠近些,換一個人來說不定反而是另外的壞結果了。神之威嚴,豈容凡夫俗子冒犯?若你真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的話,那些弟子們一定會有死無生,神的力量哪裏是那樣好消受的。”
閑雲眸光一凝,瞬間便想了個通透明白,饒是以他的心性,也不覺有些後怕了:“是,弟子太過魯莽了。”
白雲嗬嗬一笑,點了點頭:“非是你魯莽,你的修為到底沒有到達那一層次,有些東西想不到也是應該的。爾等謹記,這丫頭日後的修煉就隨她自己了,萬萬不要私自插手。奇陀——”
向來性情乖張古怪的奇陀老老實實地向前一步,禮道:“弟子在。”
“旁人是如此,不過你卻可以例外,你是小丫頭的師傅,該怎樣做你就怎樣做,不必有所忌諱。”無視其他門人或奇怪或若有所思的表情,白雲歎了口氣又道:“我知你心中所想,可是有些事情並非人力所能達到的,不過你也不必失望,有些事情啊……說不好、說不好啊——你就順其自然,拭目以待吧。”
說罷又捋了捋胡子,笑嗬嗬地飄走了,剩下一群弟子麵麵相覷。
白雲是個什麼樣的人?除了當世某些強者之外,那可是能呼風喚雨,以一己之力改天換地的存在啊,以他的修為,要參悟天地法則,已對很多事情置之不理了,更別說開口提點,可是剛剛……
奇陀說不清是自己是激動還是失望,喃喃自語道:“順其自然、拭目以待?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雲的靈覺及感官何其強大,就算他不刻意做,弟子們的表情都一一印在他腦中。他一邊悠閑地踏著雲往陣圖上飛,還掏出個雪色玉白的小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嘴,一邊嗬嗬直笑:“嗬嗬,怪不得那些手眼通天的老家夥們整天都神神叨叨的,說的話雲裏霧裏讓人似懂非懂,聽得急死人,原來這樣好玩啊。”
這麼一想,他挑了挑眉毛,雪白的長眉跟著跳了跳:“唔,我也能神神叨叨了,這是不是說我的修為已經有進步了?”想想自己搬運全部修為勉強看到的模糊到極點的某些東西,嗯,一直靜修不動還以為沒有進益呢,看來還得多出去轉轉啊,去哪兒呢?嗯,靈族似乎有難,要不然去那兒看看?順便瞅瞅單奕這大鳥在幹些什麼吧。
想到便做,老人家立刻撥轉雲頭準備出島,慢悠悠地以讓人心急的速度行到某一處時,忽有一隻白鳳鳥歡快地鳴叫著飛過,翅膀不經意間扇到他腳下的白雲,一絲雲氣便跟著脫離開,悠悠地擴散到雲霧中。
白雲微一愣,旋即看到大片大片黑壓壓的鳥兒從島裏邊飛出,剛飛過去的那個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靈覺一放即收,原來是那小丫頭收功了。他看著脫離開的那絲雲氣,雙目似乎看到了某些東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又苦惱地搖了搖頭:“一啄一飲自有天定,唔,看不透、看不透啊,唉,還是修為不到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