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迷糊了。)
天空,是一望無際的幹淨,碧藍如洗。
月露小心冀冀地試著落在地麵上,雙腳著地時,心裏鬆了口氣。雖然很羨慕在天空中自由飛翔的人,但是當自己真的能辦到時,才發現隱藏很深的那抹惶恐,那種不安的心靈感覺。
這裏是煉器時所在的那個小穀,據說是清言的隱修之地。這場聲勢浩大的煉器帶給這個小穀和附近土地的是體無完膚的打擊。
從所站的這個位置為中心,方圓五十裏至百裏之間生靈絕跡,土地是一片慘不忍暑的焦黑,天地靈氣混亂不堪,空氣中仍留有那九天雷電的可怕威勢。
至於清言花數十年所造的小穀,自然是毀在神火和雷電的雙重打擊中。
不過收獲卻亦是頗豐,依六老的說法,此次煉器不止是煉出了一件神品寶器,便重要的是他們所領悟的器煉法則,對月露來說,她的收獲就是衝破關卡,在危急中進階出竅期以及——收獲了幻蛇。
還有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想到此處,月露煩亂地揪著頭發。
神之血脈,對凡人來說竟也是如此沉重的負擔,宗雷的未來和希望在哪兒,她茫然無措。宗古樂觀地以為總會有希望的,但卓木卻看見即將的滅亡。
其實關於宗氏的血脈,她實在有點搞不清楚,如果按照夢中所述,宗氏的血脈是從洪荒大災難之前就傳下來的,那麼這多萬年來,繼承和覺醒神血的有多少隻怕根本無法計數,為什麼他們就沒事,而到了近幾千年卻非死不可?
這中間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還是真像紫衣叔叔說的那樣,宗氏的血脈災難是那位老祖帶回來的?
月露忽然跺了跺腳,她這麼操心這種事幹嘛,這是他的家事,跟她無關不是嗎?
心頭忽然一動,她倏地轉過頭,在她十步之遙,宗雷正靜靜地看著她。
“你來了?”
“嗯。”
……
長時間的寂靜,月露思來想去卻隻是勉強擠出一句話:“器煉大會的事了了,明天,我們就要走了。”
宗雷點點頭,深深地看著她:“今天,再去看看素素吧。”
這次輪到輪到月露點頭了。
兩人一前一後步伐不緊不慢。
“你那位師兄的千琅環,父親已經交給他了。”宗雷悶聲道:“隻是父親的修為有限,最後隻煉成寶器上品。”
“嗯,對十三師兄來說足夠了,宗大哥,代我謝謝伯父。”月露頓了一下,遲疑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們嗎?”
宗雷搖了搖頭。
月露快走兩步,攔在他身前:“那他們以後怎麼辦?你想過沒有?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後要怎麼辦?難道要坐著等死嗎?”
宗雷停住,眼中蘊出一抹笑意:“你覺得呢?”
他的話語一如既往的平和,有太多種理所當然的感覺讓月露知道,他絕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
這個男人真是……她的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忽然間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把困繞了她很多天的煩惱拋去了。
“你覺得紫衣叔叔說的情況有可能嗎?會不會你的那位先祖當初在蒼茫深山裏遇到了什麼才導致這樣的?”
“有可能,如果……沒有別的猜測的話,這是唯一的理由了。”宗雷沉聲:“當初他遇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我會親自去尋找答案,宗氏,需要一個有希望的未來。”
“蒼茫深山……”月露輕聲念了一遍,忽而展顏:“那我們就比比看吧,看誰能最先修煉到能踏足深山的修為,到時候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傳說中的蒼茫深處,到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哪。”
她眨了眨眼睛,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咯咯笑了:“喂,大呆子,咱們比比誰先回到度都吧。”
呆子?宗雷低低地笑了。
少女輕快地縱身飛奔,身子輕靈得如一道風,漸漸地,她的身子向上飄飛,真的像一片樹葉一樣順風而動。宗雷的神行術展開,不緊不慢地綴在她身後,很快,度都已在眼前。
回到宗府時,琴娘聞訊來迎,態度熱切到讓她十分不好意思,不過當琴娘又聽她說是來告辭的時候,很顯然是急了,趁著她去素素院子的功夫,把兒子拉住。
“雷兒,你到底有沒有聽娘的話啊。”琴娘咬著牙瞪著眼。
宗雷很無奈:“娘,你覺得這是幾日便能決定的事嗎?”
琴娘一怔,才方醒悟自己的確是有些太過心急了。
“唉,你呀,算了,你向來是很有主見的,這總歸是你自己的事。”琴娘理了理思路,歎了口氣。
說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最近總是有些惶恐,有時候夜裏做夢也會常常驚醒,可是到底在害怕焦慮些什麼,她卻怎麼也說不清,隻是心裏是越來越急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娘心裏總是有些不安。”琴娘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疲憊:“好像有很不好的事即將發生一樣,唉,說來倒也是怪,素素的病眼見得有希望了,娘倒比以前更緊張了。”
宗雷心裏幕然發沉,感覺口舌發苦,緩聲沉道:“娘,你想得太多了,隻要沈老把丹煉成素素的身子大好就沒事了。”
琴娘有些怔然:“也是哪,素素一天沒好我這心裏就一天都是堵的。”
宗雷扶她坐下,隻覺手下輕軟的手臂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