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海?你說那就是枯榮海?”月露陡地睜大了眼睛。
奇海明一臉肅容,皺著眉頭看著天上那湛藍的沙海,漸漸地生出一抹憂色:“似乎,有點不太對啊。”
月露已經完全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了,隻癡癡地看著天空。
美麗的枯榮海,閃爍著幽然純淨的光芒,漫漫的藍色沙子的海洋在淒靜的夜裏舒展著它的憂鬱,無數的星光穿透那藍色的海洋灑落下來,點點片片,一派的繁華雍容。
就在這樣的夜色中,就在這樣的美輪美奐中,這寶藍的沙海就這樣遠遠地伸展向遠方,如同一條藍色大河蜿蜒多情地在天空流轉,她的心神,就這樣陷入了這種危險的美麗中,她似乎看見了爸爸媽媽,看見了軒在向她招手,還看見了月華鹿一家、小魚……
當星芒向著地麵落下,月露癡癡地往前走,伸手就要去碰,眼見得指尖就要碰到那溫柔的星芒了,腦中卻忽然一振,竅穴似乎恢複了清明,下一刻,奇海明焦急的聲音傳進耳中。
她這才發現,桃花男左手死死地拉著自己,右手還拖著掙紮著一個勁兒要往前走的阿莫薩。
見她清醒了過來,奇海明鬆了口氣,全力把沙原人往回拖。
月露臉色微變,下意識看向另外幾方人,卻發現他們幾乎無一例外地癡癡呆呆地站起來往前走,伸手去碰觸星芒,原來的三個營地上,隻有兩個人保持了清醒,也是正在焦急地拚命拉著自己的同門。
“引誘?魅惑?”她喃喃了兩聲,卻見一顆星芒正擦著自己的額頭往下落,忙不迭地閃了開來。
說也奇怪,隻要從癡迷中醒來就不會再陷進去了。
“該死的,你給我放安生點。”奇海明暴怒地喝了一聲,嚇了月露一跳,這男人居然也會動粗?
奇二公子此刻隻恨不得削了阿莫薩才好,兩手如鐵箍般牢牢地禁錮住他的身體,強行壓製他的掙紮,偏偏阿莫薩不知中了什麼邪,紅著眼睛拚命地扭著。
“阿莫薩,醒醒,阿莫薩——”月露一凜,拍著他的臉急促地呼喚。
“沒用的,喊不醒,連打都打不暈。”
奇海明不耐煩起來,元氣從掌中噴吐而出,阿莫薩被重重地摜在地上,左手在空中用元氣劃下一個簡單大氣的陣圖,一顆黑沉沉的石頭從他的手心浮起鑲在陣圖中心,然後黑光一閃,一個淡黑色的透明罩子成形。
阿莫薩在罩子中拚命地撞著,發出吼吼的咆哮聲,兩眼越來越紅。
月露看得心驚:“桃花男,我怎麼感覺他的反應越來越重了?”
“心智陷進去的時間越長就越不容易醒過來。”奇海明拍拍手,抬頭看天:“想不到竟然會碰到傳說中的枯榮星輝。”
“枯榮星輝?”月露低聲重複了一遍,發現這名字起得真是恰當極了:“可是我們現在怎麼辦?”
“枯榮星輝,隻能在神棄之地見到的奇景,如果遇到這種情況,隻要心智沒有陷進去不去碰那星輝就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事實上隻要心智清醒你是碰不到星輝的。”奇海明抬手一拈,手指穿透了眼前緩緩落下的一顆星芒:“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等了,等枯榮幻境消失,他就會自動恢複過來。”
“如果,如果心智被陷又碰到星輝了呢?”月露躲開一顆星芒,她現在對這外表華麗的東西十分不感冒。
“如果?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就會像那樣——”他冷笑了一下伸手一指。
月露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倒吸冷氣。
另外三方的人已經有一大半被喚醒了,還有七八個人尤在同門的禁止中拚命掙紮,有一人眼紅如血,頭上青筋暴突,如野獸一樣地咆哮著。
天上的星輝似乎給了他一種別樣的力量,他的元氣篷篷地向外爆發著,壓製他的三個同門竟漸漸不敵,被他撞了開去,然後一把抓住了幾顆星芒。
世界似乎在這一刻寂靜了,木然的畫麵中隻有那人得償所願的滿足表情,他的神色變回常態,血色的眼睛卻慢慢地變成了詭異的寶藍,然後他整個人就這樣升上天空,像爆開後的煙花一樣化為星星點點的輝光消失在空氣中。
月露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樣,身上的汗毛不寒而立,這樣唯美的畫麵,這樣華麗的片段,帶來的卻是無聲無息的死亡與毀滅。
被嚇呆的眾人在那人消散後醒過來,正加使力地壓製著迷失心智的同門,月露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咦?剛剛那人,他是真神期的高手!”
奇海明凝視著天空,微挑的眼角映在漫天的星芒中,有一種別樣的神秘的魅惑。
“這就是枯榮星輝的神秘,誰也不知道促成心智迷失的條件,但有一點卻是確定的,隻要是超過出竅期的修士,碰到枯榮星輝就絕對逃不掉,除非他已經領悟了法則之力,即使如此,那些修為高的人也不願意來這裏冒險。”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所以那些出竅期以上的人才會被禁止來這裏,這人是南部諸國中一個小門派的長老,對此中事情所知不多,不然他斷不會跟著自己宗門的弟子進這神棄之地的。”
“專門針對修為高的人?”月露疑惑地思考起來。
“枯榮星輝的出現地點不定,出現時間不定,連出現的次數都無法確定,所以這神棄之地,還少有真神期以上的高手來闖蕩。”他說著還漫不經心地看了對麵一眼,就這麼一會功夫,又有一人化為星芒消失在空氣中了,不過卻隻是個出竅期的修士,那群人堆中頓時有一個女聲痛苦地哭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