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露身體柔軟地微轉,輾轉騰挪,輕舞術施展開來仿佛天上神女下凡一樣輕靈地躲開了所有的攻擊,避在一塊突出的晶石角落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突然中了幻術呢?”她微喘了下氣,在看到田康慎霸道的刀光重傷了石唐後,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殺氣,衝天,每個人的一招一式顯然是要置對方於死地才肯罷休,她想起了後邊路上那滿地的殘肢斷臂,臉色煞白。
不能繼續下去了,必須想辦法叫醒他們。
月露的靈覺如雷電一般瞬間鋪開,一絲一毫地掃過這片晶藍的世界,可是在她的感知中眾人所處的位置仍是虛空一片。
“怎麼會?”
焦急中她突然注意到一個現象——不管被波及破壞得有多重,那些晶藍石都會在第一時間恢複原狀。她伸手摸了摸,皮膚上傳來的是晶石特有的冰涼平滑的觸感,怪異的是,在她的靈覺中她卻像是在撫摸空氣一樣。
心頭一動,她的雙眼光芒大亮,識海中的力量起伏波動湧入了眼睛,又通過視覺延伸向靈覺觸及的地方,一個更加詭異的畫麵就這樣徐徐展開在眼前。
倒掛在天空的大地,地麵上閃爍著無數星辰,星芒璀璨地閃耀著從下而上投射在大地上,她的眼光到處,能清楚地看到那些肉眼看不到的光芒交織出無數的線條構成無數個大大小小一疊一套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陣圖,這些陣圖又相互疊連將倒掛的大地包裹糾纏住,就像無數蛛網網住了絕望的獵物。
被這副詭異的畫麵驚到,她的意識起了波動,一切都如水波過處一樣被打散了,再看向眾人,卻駭然地發現,哪裏還是原來的樣子,幾人在數頭十數米高的體形巨大的怪獸圍追下各自應戰,左支右絀中情勢十分危險。
靈覺再度掃過,發現此時的場麵亦是真實無比,可以感觸到那些怪獸的呼吸,體表低冷的溫度和緩慢沉重的心跳,不過盡管這個場麵是如此真實,卻怪異地沒有一絲聲音,麵前上演的一切似乎就是場啞劇。
“哪個世界是真,哪個世界是假?”
一股劇烈的風掃蕩過來,像十米長的刀子一樣橫切過晶石,破碎的晶體淩落地打在地麵上。
月露的眼睛忽然轉亮:“聲音?”
福至心靈,元氣澎湃地向上流轉湧入喉間,她張嘴尖嘯出聲。
出乎意料的她卻並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隻看到一圈圈如漣漪般的波紋從自己的口中吐出,海浪一樣衝刷著眼前的一切,空間在波紋的衝擊下一寸一寸塌陷、毀滅,巨大的怪獸咆哮著扔開敵人向後退卻,可是卻快不過如電芒一般的波紋,掙紮中像破碎的畫麵一樣消散在塌陷的黑暗世界中。
雲楚等人駭然又茫然地看著身處的世界在毀滅,絕望中發現,波紋在經過他們時如無物一樣蕩了開去,而他們自己卻沒有一點變化。
哪個世界是真,哪個世界是假?
這一刻,月露清晰地察覺到了怪獸臨死前眼中閃過的絕望和對生命的留戀以及……逐漸滅絕的生機。
世界在毀滅,當波紋反向衝刷回來時另一個世界卻在形成,月露緩緩地閉上嘴收回力量,一切的景色都已回到原點,完好無缺的晶藍色的世界,神色茫然的眾人。
雲楚茫然地轉頭四顧在角落中找到月露,仍有些摸不清現在的狀況。
奇海明收回飄浮在身邊的諸多色彩各異的石頭,看到眼前的一切,細長微挑的眼睛劃過一抹深沉的異色。
危險,看起來似乎已經平安度過。
月露無聲地看著撲過來的師兄,在他觸摸到她的時候她先一步撫上對方的臉,滑嫩溫暖的觸覺告訴她這絕不是個幻象。
“師妹?”雲楚怔了,臉皮微微起了絲紅暈。
“啊?哦,沒事,隻是確認一下。”
“丫頭,這次你又看到了什麼?”奇海明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果然,剛剛就覺得奇怪,好像除了雲楚之外大家都沒有看到這丫頭吧。”畢陽的劍蓮鏘地一聲合而為一,大步走過來,直接扭到月露的臉上。
月露沒好氣地拍下他的爪子把自己剛才看到的講了一遍。
“這倒是奇了,我的經曆是從兩邊的晶石中忽然殺出了那些怪獸,不過你卻是不見了。”嶽真慎重警惕地觀察著兩旁的晶石,眉頭堆得老高。
“咦?可是我看到師妹一直在我旁邊啊。”雲楚苦惱地撫了撫額。
“師兄,在討論這個之前能不能先幫我治傷啊。”石唐聲音虛弱的傳過來,田康慎立時蹦了起來。
“啊,師弟你怎麼樣,沒事吧——”
好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眾人立刻從原地撤走,這裏太詭異了,再來這麼一出誰也不能保證會有什麼後果。
空蕩蕩的晶石路上寂靜得讓人發慌,微微有絲聲音都被傳得遠遠得再被折射回來,三個方時之後——
“那麼說,你所看到的這兩個世界的區別是,現在的這個有聲音但卻是虛無一片,剛剛我們身處的那個雖然有真實的感觸但卻沒有聲音嗎?”奇海明的眉頭輕蹙,低聲地和月露討論著。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田康慎高聲怒罵,罵聲遠遠地蕩開又重重折返回來,嚇了眾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