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論知道與否,已經晚了,他們之間的孩子已經沒了,早就沒有了。

淩薇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嬰孩被交到乳母手裏,乳母隻是歎了歎氣,談起京城中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感歎當真是蹊蹺的很,淩薇聽著也覺得心驚,不斷出現的鳳形紋身,以及聚攏而來的強大氣勢,有一種此生走到盡頭的錯覺,令她更加不舍得眼前的親人。

嬰孩在繈褓中掙紮了幾下,淩薇拍了拍他,唱了首兒歌,終於睡著了。

烏邪邪將夕鄔出走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淩薇,當淩薇聽到烏邪邪說的那句,夕鄔知道大雪山上有人可以將邪邪身體裏的毒氣排盡用的是手術的時候,淩薇傻了。

原來是有相同的人的!

等著,身體的痊愈,淩薇終於騎上了馬,淩清遠隻好將她放行,隻是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那種決絕的眼神,有些像是告別,永別,嬰孩的手伸向遠方,順著淩薇消失的方向,指向天邊。

淩清遠看著天邊的一朵雲彩隨風而逝,似乎也明白了,他卻不能挽留什麼,即使是擁有了夫君的身份,還是沒有改變任何事情,淩薇始終像是一個謎語,對他,還有對她留下的孩子。

隻有那雙眼睛證明她真真切切的存在過,隻是這一走,便再也沒有了音訊,京城中一同消失的還有夕國公,二皇子,夕夫人,頓時京城的秩序井然有條,鳳形紋身自此消失,沒有人明白原因。

隻有一個孩子的肩膀上,雕著一隻活靈活現的鳳凰,不再是半隻,而是一隻奮力飛上天空的鳳凰。這個孩子大概是大家的福星,在皇上拿出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告密信還有證據之後,曲家的鼎盛氣息頓減,當淩清遠看著那熟悉的絹帛之時,他不知道已經離家一年之久毫無音訊的淩薇,是何時回來的,是怎樣將絹帛放進皇宮的。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她。

小淩溪有時候會收到些小物件,上麵都會有他的名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會望著突然而來又突然而去的人發上一會兒呆。他的爹爹,淩清遠,告訴他,那就是他的母親。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母親不能把麵紗摘下來,見他一麵,他已經長得這麼漂亮了,他已經學了那麼多的才藝,他已經有那麼多的女孩子喜歡了。

有時候曲靜流也會陪著小淩溪一起等著,等著等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睡著了,醒了之後小淩溪總會告訴他,媽媽來過了,他隻能笑笑,摸摸幹兒子的腦袋,望著天空想,為什麼不能叫他也見上一麵呢?

……

淩薇站在冰雪覆蓋的山巔上,瑟瑟冬風吹得她感覺有些冷,巧靈將披風披在她的身上,淩薇回頭對她一笑,接著又是冰冷的模樣,她已經等了有多久了呢,四天五天,還是半個月。冰雪中有人蹣跚的向她走來,不是一個人,竟是三個,淩薇大喜過望,跑上前去,和巧靈一起扶住凍得不堪的夕鄔,已經奄奄一息了。

雪山的主人同意了他們在這裏找人的請求,甚至還答應淩薇,他可以命人為烏邪邪動手術,不過條件是淩薇不得在下山,隨後又如同明了淩薇心中所想一般,同意她每年探視兩次。

淩薇不明白究竟為何要這樣生生的拆散她的生活,雪山主人給了她答案,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她是遊魂,如果還想回去,如果還想剩下的人好好的繼續活下去,那麼就不能在繼續活在人間,沒有其他的理由,隻有愛就離開的選擇,淩薇每天都會期盼下山之日的到來,這樣她就可以看到那個孩子玩耍了。

楚思危甘願的留了下來,陪了她一年的時間,最終牽過她的手,在古代舉行了現代的婚禮,成為這冰山上的夫妻,可是從此也被牽絆,不得下山,淩薇離開的日子,也是他同樣難過的日子,想到曾經的過錯,想著想著,多半會偷偷下山,追隨著她的腳步。

楚思危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淩薇算是他的王妃呢,還是他算是淩薇的男妾,不管怎樣,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再也無法輕易的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