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群隊友的填膺而憤怒的表情,顧鬱澤倒是一臉陰暗冷靜。
夜色中,他沉沉靜靜的站著。
雖然現在核電廠任務已經完成,不過,h市基地還是限製用電。
沒有燈光的走廊上,眾人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約又等了一個時,車隊中有人問道:“顧隊,我們還要等下去嗎?”
顧鬱澤掃過各人一眼:“你們先回去吧。”
“顧隊……不如,不如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回去吧。”顧鬱澤朝他們揮手,“我也不等了,隻是想一個人走走。”
這裏雖是別人家門口,但基地中有不允許打架的規定,他們也不算太擔心自家隊長,而且隊長都要自己靜一靜的意思了,自己等人也真的不好再打擾人家。
“那麼我們先走了……”一行人著,離開了這幢教學樓。
走出這個建築大樓,衣回頭看顧鬱澤,依稀可以見黑暗中他的身影。
他背靠走廊一端,隻一個後腦勺,也能讓別人讀出其中的落寞來。
“昌哥。”衣輕聲問旁邊的大漢,“隊長這樣,算是一見鍾情嗎?”
他還未成年,沒有談過戀愛,真心理解不了這種,一見鍾情之後非你不娶的愛情。
他總覺得愛情應該是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礎上才能由好感變成愛情。
“我也不知道,不過……顧隊會調節好自己心情的,我們不用擔心。”昌哥算是最早跟隨顧鬱澤的,知道他雖然有時候很蠢蛋,但那隻是他保護色之下形成的一種習慣性偽裝膜而已。
樓上的顧鬱澤又靜站了五分鍾,開始往回走。
如今入夜早,活動少,大家都是各待各屋,晚上很少有人出門。
顧鬱澤走到二樓拐個彎,看見黑暗中有一處微亮的火苗。
那火苗點燃了一個煙頭,接著被吹滅……
“衛少。”顧鬱澤走了過去,伸出手來,“能借根煙抽抽嗎?”
衛嵐‘啪’一聲,打開了自己帶的太陽能電燈。看清眼前的人,他又垂下眼眸,吐了口煙:“你怎麼在這裏?”
“無聊出來逛逛。”顧鬱澤見衛嵐沒有動,自顧的伸手去他的褲兜裏掏香煙,“大晚上的,幹嘛還穿件軍裝,那麼酷幹什麼。”
“放手!”衛嵐嘴裏噙著煙,伸手拍掉顧鬱澤的手,掏出口袋中的煙盒給他。
“打火機。”
衛嵐又掏出火柴給他。
“嗬,看來衛少挺懷舊。”顧鬱澤搖了搖手中的火柴盒,唇角輕揚,勾起一個微的弧度,行雲流水般地打開了煙蓋,抽出一根,夾在嘴裏,低頭用火柴點燃,深吸一口,白煙瞬間從他嘴鼻裏溢了出來,“衛少,其實我有個問題想不通,想請教下你。”
衛嵐再次抬眼:“什麼問題?”
“你……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該是怎麼樣的?”
衛嵐頓了下,關掉了太陽能電燈,站在黑暗的過道裏,吞雲吐霧:“我也不知道。”
黑暗中,顧鬱澤似輕笑了一下:“衛少,你這個話的有點謙虛又見外了,你可是過來人呐。”
衛嵐又頓了一下,才慢慢道:“如今的社會下朝不保夕,過了今也不知道有沒有明,還談什麼愛情,老實活著就好了。”
“衛少,你這種苟且偷生的態度,恕我不讚成。”顧鬱澤的笑意似乎越來越大:“無論社會變成什麼樣,愛情這種東西都不可以少,人類不是為生命而繁衍,能讓人心甘情願養育下一代的本就是愛情呐。”
衛嵐抬起頭,也似笑了一下:“可是國家如今都不主張人類生育了。”
“衛少今日真是煙抽多了……若不生育,國家要任人類滅絕於世麼。”
衛嵐抽完最後一口煙,立在牆邊,把煙頭按滅:“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倒是讓我一日就另眼相看了,怎麼,今你要跟我講愛情故事?”
顧鬱澤上前兩步,一口煙噴在他臉上:“不是我,是我想聽你的愛情故事。人生漫漫,誰人沒個刻骨銘心的故事,若沒有,還真對不住自己的青春年華。”
煙草氣味彌漫著整個樓道拐角處,黑暗掩映中,倒看不見任何煙塵。
“嗬。”衛嵐越過他的身旁,拍拍他肩膀,“後早上我有個任務,帶上你的團隊一起來吧,完成後若有空,我可以給你講講。”
衛嵐走後,顧鬱澤吐著煙朝樓上道:“出來吧,人都走了。”
樓上果然下來一個人:“還有煙麼,也給我一根。”
顧鬱澤遞上剛才衛嵐沒有拿走的煙盒與火柴:“人家知道你來了,就跑的跟兔子似的。”
“嗬,這樣避我如蛇蠍麼。”曹敏抽出一根煙,“那麼我那時候就應該掉頭就走的。”
她剛才用精神力感覺到拐角處的兩人才想站在樓道裏聽一聽而已。
一劃火柴,亮了一片,明豔的火光在他的臉上跳躍,搖擺的光似乎讓她的五官深沉了:“你今怎麼在這裏,找人?”
火柴點燃煙草,她放在嘴巴邊狠狠吸了一口,大概是第一次吸煙的緣故,曹博士立刻被嗆到,猛然咳嗽了一聲,連眼淚都要流出來:“真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好,你們卻都喜歡它,又苦又嗆……”
顧鬱澤用手指點了點她手中的火柴盒:“那麼衛嵐呢,有什麼好,又古板又守舊。”
嘴唇掀動,曹敏欲言又止。
最終回答的還是沉默。
真的沒什麼好,比他好的人那麼多……
但,這世界上也真的隻有一個他……隻有一個衛嵐而已。
黑暗的樓道中,兩人一直保持著沉默,煙霧繚繞下,這裏暫時也能是個人間仙境,讓人忘卻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