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哀求的眼神,點了點頭。
我就著水將藥片咽了下去,幾分鍾後,心裏的那種焦慮感有所緩解。
“蕭瀟,餘醫生說過,你必須按時吃藥。”
“我隻是害怕……害怕我會對藥物產生依賴,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得這個病,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康複,我腦子很亂,我甚至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些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我不想哭,我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哭,可是我的眼淚還是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我好痛苦,冷風,我真的好痛苦,我真的好想放過自己,可是我做不到,過去的那些事情總是會突然鑽進我的腦海裏,我無法將它們抹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好害怕。”
我在冷風的懷裏歇斯底裏地哭了很久,冷風一言不發地抱著我,最後他歎了口氣,他說:“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對不起。”
接下來的半年的時間裏,我的生活起居幾乎都是由冷風來安排。
他盡可能地讓我每天都能保持好心情,所以他也會盡可能地滿足我各種無理的要求,即使,有的時候我會因為控製不住內心的焦慮而莫名地朝他發脾氣或者說一些很難聽的話,他都完全不在意,他隻是在那裏陪著我,等待著我的焦慮漸漸地平息,然後將我抱在懷裏,對我說:“沒關係,有我在,我會陪著你。”
那段時間,我不想見人,更害怕去人多的地方,大部分時間都將自己關在家裏,所做的事情無非就是讀書、看電影或者發呆。
冷風從來沒有幹涉過我的任何事情,他隻是陪著我待在家裏,有的時候,他會在工作的間隙叫一聲我的名字,隻是為了確定我在不在或者好不好,每當我聽到他叫我時,不論在哪裏,我都會應一聲,然後端著一杯水或者一杯牛奶或者一杯果汁來到他身邊,看著他將杯中的液體喝掉,接著陪著他坐一會,看著他專注地工作。
我喜歡看他工作,我從來沒有跟冷風說過,他最迷人的時候就是在他工作的時刻。我記得那個時候,姐姐經常領著我去冷風家裏做客,偶爾遇到冷風正在忙工作的時候,我和姐姐就坐在旁邊等著他忙完手頭裏的事情,然後,每當我抬起頭看到冷風工作時專注的模樣,我的心裏都會有一種悸動。
我當時還小,並不知道那種悸動究竟意味著什麼,直到我在海邊看到姐姐和冷風接吻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我的那種悸動和愛情有關。
我將這種悸動埋藏在心裏太久,久到我以為它已經生鏽,可是,當我再次將它拿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它仍舊是最初的模樣。
冷風大我十歲,他和我姐姐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認識了。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他們之間的那種嚴絲合縫般的愛情會給我留有任何的餘地,直到我姐姐去世一年後,我才第一次鼓足勇氣試探著問他:“冷風,你不能總是將自己的感情關起來,你總是需要人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