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墨沒有說話。她低著頭扶著麵前的台子,頭發傾斜遮住了她的臉。
她喘著粗氣,隨後聽見門被重重地甩上。
她攥緊雙拳,她試圖將所有的憤怒和屈辱都彙聚到她的拳頭上。
她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狼狽的自己。
許曉慧,我會奪走你擁有的一切,我會親眼看著你跪在我麵,你會後悔的。
濕漉漉的趙玉墨回到包廂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她看到許曉慧正叼著煙眯著眼睛看著她。
“哎呀,玉墨,”李導站了起來,“你這是怎麼搞的。”
“我出去買煙的時候下起了雨,”趙玉墨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想我要先回家了。”
“玉墨,不再玩會嗎?”許曉慧將煙在煙灰缸裏摁滅,她的臉上掛著笑,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仿佛剛才將趙玉墨的頭按進水裏的人不是她。
“我要走了,曉慧姐,”趙玉墨說,“你說的話我會記住的。”
……
沒有人生來是惡人,所以惡是被激發出來的。
當一個人的惡像破土而出的種子在心靈的土壤裏生根發芽時,你便已經不可能再遏製它的生長,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更多的惡繼續催生它生長。
……
半年後。
趙玉墨從黑衣男人那裏接過信封。
“這隻是一部分,趙小姐,”坐在趙玉墨對麵的黑衣人將身體往趙玉墨麵前湊了湊,“剩下的一部分您需要加錢。”
“你在訛我,”趙玉墨笑了笑,“我們當初可沒有這一條。”
“當然,當然,但是,趙小姐,我們可沒有訛你的意思,因為你知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哈哈哈,”趙玉墨捂著嘴笑了起來,可是下一秒她便收起了笑容,“你怎麼能保證你們找到的東西是我想要的。”
“因為我和你有同樣的目的。”黑衣男人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什麼意思。” 趙玉墨看著黑衣男人的笑有些不寒而栗。
“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拒絕你,可我卻毫不猶豫地接單了嗎?”
“錢,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其他的目的。”
“嗯,沒錯,錢隻是一個原因,實話說,你給出的價碼很難不讓人動心,但是,你要知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下場會很慘。”
“所以呢?”
“所以我剛才說過,我和你有同樣的目的。”
“你們這一行為了錢是不是都喜歡在客戶麵前找出各種冠冕堂皇的原因,”趙玉墨冷笑,“直接告訴我就好,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
“五十萬。”
“可以,沒問題,但是你至少應該讓我知道你究竟弄到了什麼東西。”
黑衣男人書包裏拿出一本日記。
“這是什麼。”趙玉墨問。
“日記。”
“日記?”
“我妹妹的日記。”
趙玉墨沒有說話,她詫異地看著男人,
“她在初中的時候曾經是個小太妹,不巧的是我的妹妹曾經和她是初中同學,初三之前她們是很要好的姐妹。但是初三那年,我妹妹因為喜歡上了她喜歡的男生,所以她就開始欺負我妹妹。所以,她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的女人。”
趙玉墨不寒而栗。她又想起了那天許曉慧將她的頭按進水裏時的情景。
“僅此而已?”趙玉墨盯著男人的眼睛。
“我的故事還沒講完,”男人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我的妹妹在初三那年精神開始不正常,她一放學回家就會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後來被診斷為輕度抑鬱。我和我的父母感到慶幸,至少還不算太嚴重,以為隻是她的性格太孤僻,所以除了讓她接受治療外,繼續讓她去學校上學。但是情況並沒有緩解,反而越發的嚴重。”
“那你妹妹現在呢?”
“她的抑鬱症從來沒有好過,到後來精神上也開始失常,所以我們不得不將她送到了精神病院。一個月前,她趁醫院護士不注意跑了出去,過馬路時被一輛迎麵而來的貨車撞飛了,現在已經成了植物人,恐怕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男人站起身背對著趙玉墨。
趙玉墨知道他不想讓她看到他內心的波瀾。
“所以,為什麼不早一點說出來。”
“從她發病開始,她的日記就一直裝在她的書包裏,她無論在幹什麼做什麼都會將它帶在身邊,任何人想去碰這個書包裏的東西她就會變得歇斯底裏。我們為了不刺激她所以一直都沒有碰她的東西。直到一個月前她出事以後我才第一次讀到她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