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機關機。
林修風在當晚訂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然後於第二天下午抵達了餘然的家鄉。
他這次沒有直接去餘楓的家,因為他明天早上就可以見到餘然。
那晚,他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第二天,他一早就去了殯儀館。
他站在一棵樹的後麵。
十點鍾的時候他看到餘然穿著一身黑衣服走進了殯儀館,她身後跟著她的哥哥和她的嫂子。
林修風在看到他們走進去的時候便從樹後麵走了出來,就在他邁步朝殯儀館走去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畏懼了。
一股強烈的負罪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或許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餘然和趙玉墨所受到的傷害都是因他而起,他一錯再錯,走到現在,他將她們三個人都閉上了絕境。
趙玉墨死了,而餘然的心或許也死了。
所以,他現在還有什麼麵目麵對餘然,還有什麼麵目麵對死去的趙玉墨。
他沒有勇氣去看趙玉墨的遺體。
他過去和趙玉墨的點點滴滴在他的腦海中不停地閃現,一切仿佛還在昨天,一切仿佛還在眼前。
好好的一個人居然就這麼沒了。
他哭了,捂著嘴哭了。
他可以在這個地方盡情地哭,因為這裏到處都是哭泣的人們,這裏的每一個人不會因為你在哭泣而向你投去異樣的目光,因為這裏就是一個哭泣的地方。
兩個女人因為他而受到了莫大的傷害,其中一個居然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內疚、自責、痛心……所有所有的一切讓他沒有勇氣走進殯儀館,更沒有勇氣麵對餘然。
他是個罪人,一個罪人有什麼資格參加趙玉墨的葬禮。
他不停地罵自己是個懦夫,是個沒有責任心的懦夫,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麵對現實。
此刻身在美國的林修風正試圖用酒精麻醉自己。
他一瓶接一瓶地喝著啤酒,他除了喝酒不知道還能幹些什麼。
然後,他奔向廁所,扒著馬桶狂吐不止。
“修風,修風……”
林修風聽到他母親在敲他臥室的房門。
他們有說話,因為他感覺他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劉香推門而入,她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
“修風!”劉香看到林修風的狼狽相嚇了一跳,她急忙跑過去想要將林修風拉起來,但她哪有那麼大的力氣,“修風,你怎麼回事,怎麼喝成這麼個德性。”
劉香將傭人叫了過來,她和傭人一塊將林修風扶到了床上。
傭人走後,劉香歎了口氣,她說:“修風,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為了一個女人至於嘛,我和你爸叫你回來是要你幫著我們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不是讓你在家裏頹廢的。”
“玉墨……死了……”林修風笑了,那抹悲傷的笑容仿佛他心裏的一道血紅的傷口。
“你說什麼?”劉香以為自己聽錯了。
“趙玉墨……她死了……”
劉香愣了一會,但很快便恢複了常態。
“趙玉墨的事情我聽說了許多,這種女人有什麼好可惜的,幸虧你當時沒有和她在一起,要不然我們家就……”
“你走!”
“林修風,你……”
“你走!我要你走!不要來煩我!你走!走啊!”林修風突然哭了起來。
劉香站了起來,她在離開之前扔下了一句話:“林修風,你最好給我快點振作起來,不要這麼沒出息。”
劉香走後,林修風將頭蒙在被子裏大聲地哭泣。
他的心裏難受得要命。
他、趙玉墨和餘然彼此之間難以理清頭緒的關係讓他快要瘋掉。
他以為他到了國外就能忘掉一切,可是怎麼可能,離得越是遙遠就越會忍不住回憶從前。
他哭得精疲力竭,然後昏睡了過去。
他被手機鈴聲吵醒。
他閉著眼睛在床上摸索著手機,然後看都沒看便接了起來。
“修風,是我。”電話那端傳來陌生的聲音。
“哪位。”
“我是你顧叔叔。”
林修風的酒立馬醒了一半,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顧叔叔?”林修風說,“你是顧叔叔?”
“是,我是,”顧叔叔歎了一口氣,“你父母沒在你身邊吧。”
“沒有。顧叔叔,有什麼事情你盡管跟我講。”
“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我是不會打擾你的。”
“顧叔叔,你別這麼說,要不是因為我爸媽,你也……”
“商場如戰場,即使不是你父親也會有別人將我的公司吞並,我願賭服輸,你不要怪他們。”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