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風:我想我有些了解你,暖暖。
暖暖:嗯?嗬嗬,說說看。
林修風:你一定陷入了某一件事情而無法自拔,這件事情或許是一件好事,或許對你來說是一件壞事。
暖暖:嗬嗬。
林修風:嗬嗬。
暖暖:或許我們同病相憐。
林修風:或許我們都很可憐。
……
人們都說夏季是一個戀愛的季節,但對於林修風來說夏季卻是一個令人煩躁且寂寞的季節。
明媚的陽光下,所有的人的臉上都綻著笑容,年輕的父母帶著自己的孩子放風箏,孩子們的笑聲叫聲飄蕩在風中;相伴一生的老年夫婦彼此攙扶,互相陪伴著走完人生中最後的一段路;洋溢著青春氣息的情侶們親親我我,無所顧忌地釋放著彼此的荷爾蒙……隻有林修風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他是孤獨的,這種孤獨的感覺好像在自殺。
餘然從林修風的世界裏徹底消失,消失得像以前一樣徹底。他沒有想到餘然會離開得如此突然,甚至沒有跟他打一聲招呼。可是,餘然有必要跟他打招呼嗎?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而這,才是最為令他痛心的事情。
他會在很多個孤獨的夜晚裏回想往事,回想他和餘然的點點滴滴,一切仿佛發生在昨日,可是一切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他不知道餘然去了哪裏,更不知道他和餘然會不會再次重逢。他發誓,如果他和餘然真的能再次重逢,那麼,他一定會竭盡所能地挽留她,哪怕是跪在地上哀求她。
可是,他們真的還會再相遇嗎?
林修風哀痛到了極點。
原本美滿的生活、美滿的婚姻、美滿的夫妻,如今居然到了如此境地。
這能怪誰呢?隻能怪他自己。
或許,值得慶幸的是,至少他的生活中還有在網絡中相識的暖暖以及公司裏像妹妹一樣纏著他的安娜。可是她們和餘然是不一樣的,她們很好,但她們永遠也無法彌補他心裏那塊空缺。沒錯,那塊空缺就是餘然留下的,隻有當餘然真正消失的時候他才知道餘然在自己的心裏所占據的分量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的心裏就像被剜掉了一塊肉,血流不止,疼痛難忍。過去,他曾抱有幻想,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和餘然重逢,幻想著餘然能忘記過去和他重修舊好,幻想著一切都能恢複如初。
可是,如今,夢碎了。
林修風如今唯一的事情就是工作,也唯有工作能使他獲得短暫的快感,能讓他暫時忘記痛苦。他沒日沒夜地瘋狂地加班,沒日沒夜地瘋狂地工作,甚至有一次因為過度勞累以及飲食不規律而得了胃出血,幸好公司的員工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因而,在老板眼中他是個優秀的員工,在其他人眼中他是個不要命的工作狂,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一旦放下工作,他就會想起餘然,想起趙玉墨,想起他對趙玉墨說過的那些狠心的話,想起那天他情不自禁地吻了餘然那濕濕的軟軟的嘴唇但卻被餘然用力地推開,偶爾也會想起他的童年,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像以前一樣在孤獨寂寞中行走,踽踽獨行。
在無可派遣的憂愁與孤獨中林修風終於送走了炎熱的夏季。他在心裏狠狠地咒罵著夏天,咒罵著夏天帶給他的創傷,帶給他的悲涼,帶給他無法抹去的痛苦。他愚蠢地以這種幼稚的方式排遣自己心中的不甘。
命運總是在捉弄他,捉弄與他有關的一切事情。
瑟瑟的秋風將綠葉吹黃,使人心生悲涼。
林修風的內心開始在蕭索的秋日裏刺痛。這種刺痛總是在夜晚襲來。尤其是在幹燥的黑暗的漂浮著綠色植物所特有的清香的房間裏,他的這種刺痛總是會無端地膨脹,這刺痛中帶著顫抖,帶著心慌,帶著感傷。他無法避免這種刺痛,每當刺痛襲來時,他總是會閉上眼睛,攥緊雙拳,他知道隻有時間才會撫平這種刺痛,他自己根本無能為力。
他需要一個發泄的窗口,但這窗口不是暖暖,不是安娜,唯有餘然。
他開始給餘然寫郵件,郵件中他隻寫生活中美好的際遇與溫馨的感受,隻寫芳草的清香,大海的寬廣,秋風的和暢,月光的清涼,生活的安詳,隻寫自己喜歡看的電影,自己喜歡聽的歌曲,自己喜歡讀的書籍。他知道餘然不會回複,他所寫的這些終將是石沉海底。可他寫得越多越能帶給他心靈的慰藉,仿佛餘然正在電腦前一封一封地看,仿佛餘然正在通過心靈給予他答案,當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幻想,都是自我安慰的一劑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