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娥和她嬸嬸邵葛麗慧一同去上海空天機場去接楊啟閎和劍英,月署的官員和張梁醫生一道把他們一家人一直送到家。
經過三天的空間飛行,楊啟閎和劍英都很勞累,他們睡了一下午,直到晚餐後才有了精神。他們圍坐在茶桌旁聊天。
月娥笑問爺爺:“月署請您去當說客,也不知您把那個小愛德華說服了沒有?”
爺爺苦笑道:“這小愛德華已經不是我當年認識的那個質樸的小夥子,他學會了圓滑處世,不論我怎麼說,他總是客客氣氣,但就是不提談判二字。”
月娥神情嚴肅起來,她說:“爺爺您可別受他欺騙,他哪是什麼圓滑。您看看他簽發的《月球獨立宣言》,滿篇全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強詞奪理,是為背棄地球的行為找借口。”
楊啟閎高興地說:“你們聽聽,我們家裏頂數月娥最反對月盟鬧獨立了。我在月球上的時候就聽你爸爸說過,你堅決地和鬧獨立的科弗代爾一刀兩斷,冒著破產的風險毅然脫離月球。我看,這就叫大義凜然。”
月娥被爺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說:“爺爺,我可不是為了讓您稱讚,我是想為反對月球獨立、維護地月關係多做些工作。”
楊啟閎道:“這我知道。現在我們要做好工作,就得在四炮裏服好役。月娥,你還沒到四炮去報到呢。”
“月娥已經去報過到了。”嬸嬸林歐陽美說。
“這還是嬸嬸告訴我的呢。”月娥說。
楊啟閎又對劍英說:“你明天到四炮駐滬辦去一趟,正式向首長彙報一下這次赴月探親的情況。”
“你們關心國家大事,關心地球大事,這都對,可我侄女的婚姻大事你們也得關心關心。”林歐陽美說。
“是啊,那個科弗代爾投靠了月盟,誌不同道不合,斷就斷了吧。月娥啊,再挑人的時候,一定要把誌同道合放在首位。我看那個吳毅剛就不錯,人很本分,又有學問,還是知名的大息,對你也一直很有感情。”
“爺爺,現在是什麼時候啊,哪有心思考慮這些問題!”月娥懇切地說。
吳毅剛端坐在軍科院上海分院的一間小會議室裏,正在和他的幾個戰友認真地聽著,他們的中將院長在傳達一項國防部命令。這項命令要求盡快把吳毅剛小組研究的最新秘密武器組裝兩套,隨時準備投入使用。
上級命令傳達完了,中將談起了當前的地月軍事形勢。他說:
“最近楊啟閎老人受月署委派以私人探親名義去月球勸說月盟接受談判未果,這件事促成了各國加緊備戰,因為人們感到地月間談判的可能性正在減小。一直議而未決的建立國際空間部隊的方案,近來也有了轉機,大多數國家已表示同意參加,看來組建在即。”
說到這裏,中將院長停頓了一下又說:
“戰爭究竟何時發生,以何種方式發生,我們還無法知曉,但國防部在地月戰爭一觸即發之際,給我們下達這一命令的意圖是十分清楚的。吳大校,你們一定要確保準時無誤地、高質量地完成這項任務。”
吳毅剛站起來嚴肅地說:“報告院長:我們小組保證完成任務!”
會後吳毅剛和他的戰友們立即趕到軍科分院生產基地,開始了新式秘密武器的組裝。
“大校同誌,我看地月戰爭很快就要打起來。”古浦說得很認真。
“你怎麼知道?”吳毅剛問。
“要我們組裝新式武器,不就是為了打仗時使用嗎!”
“那倒不一定。”
“你是怎麼看的?”
“我看,你的說法隻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是,組裝了新武器構成一種威懾,反而打不起來。”
科研小組裏的人大多數認為吳毅剛的看法比較全麵。
這時,梅秀從軍事晶格網裏看到了四炮司令部直接給她下達的命令。命令要求她和戰友顧先正、夏侯竹海組成戰鬥小組,由她任組長,秘密錄製有關小愛德華等人的記憶。命令還說,同時已給顧先正、夏侯竹海發出了命令,讓他們在軍事晶格網上聽從梅秀的指揮。
梅秀有些疑惑,在網上向司令部詢問:“錄製記憶涉及到隱私權如何處理?”
司令部當即回複道:“這是戰爭!一切服從戰爭需要!”
梅秀遂在晶格網上召出她的戰友、同學顧先正、夏侯竹海,向他們部署了行動計劃,並把一份《記憶錄製原理和操作步驟》傳給他倆。
顧先正問:“我聽說你搞的是遺體記憶提取裝置,怎麼變成了記憶錄製?”
梅秀回答:“記憶錄製是遺體記憶提取課題的中間成果,我們本不想使用,可這是戰爭呀。”
夏侯竹海問:“哪一天去楊啟閎老人家?”
梅秀回答:“請你們兩天之內把《記憶錄製原理和操作步驟》熟記,然後等我通知。”
三天後,按照梅秀事先的預約,他門三人一同來到楊啟閎老人家裏。
楊啟閎高興地對梅秀說:“我早就按軍事晶格網上的命令把張梁醫生請到我家來,你們需要我們做什麼,請說罷。”
梅秀微笑道:“楊爺爺,沒什麼,我們用儀器給您測一下腦波。”
顧先正和夏侯竹海把儀器箱打開,接上電源。
月娥和她叔叔也來到客廳。梅秀見到月娥熱情地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月娥很坦然地說:“我和科弗代爾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劍英問:“梅秀,你們這儀器對身體、特別是對大腦有傷害沒有?”
“沒有,任何傷害也沒有。這儀器隻接受腦波,並無電波輻射。”梅秀道。
“那就開始把。”劍英說。
梅秀把一頂軟帽帶到楊啟閎頭上說:“楊爺爺,請您帶上這頂集波帽,集中思想,盡量回憶在月球上和小愛德華以及他周圍的人接觸的情況,這對我們很有用。”
楊啟閎開始回憶,梅秀不斷向他提出一些問題,夏侯竹海監視著顯示器,顧先正照顧著儀器。楊啟閎回憶完後,梅秀又請劍英、月娥和張梁醫生來回憶。一切弄妥之後梅秀告訴大家,回憶的結果要等他們回研究所分析後才能知曉。
楊爺爺想起一件事,便問梅秀:“如果我不帶這頂帽子,你這儀器還好使不好使?”
梅秀道:“如果不帶這頂集波帽,就錄製不到視覺記憶,但有時可以錄製到聽覺記憶。”
“怪不得呢,我們在月球上想什麼事,小愛德華好像全知道。說不定他也有這玩意兒。”
梅秀聽了笑而不語,心裏想一定是前幾年應邀和月球科學院開展合作時,被月盟派來的那個參研人員灑井太郎剽竊去了。
2
古浦神秘兮兮的對吳毅剛說:“大校同誌,我們組裝的秘密武器用不上了。”
吳毅剛瞪了她一眼說:“這話可不能隨便瞎說!”
古浦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我這可不是垃圾消息,今天一早《環球網報》就發布了聯合國委派月署總幹事赴月斡旋的信息。既然要斡旋,那一時肯定打不起來。”
“為什麼一斡旋就打不起來呢,你分析分析我來聽聽。”吳毅剛像要考考她似的。
“這你難不倒我,”古浦慢條斯理地說:“據我分析,月球鬧獨立的目的是在政治上和地球脫鉤,而並非要遠征地球,所以他們必將采取戰略防禦政策,因而月球方麵是不會主動打擊地球的。現在聯合國又主動要與月盟斡旋,在這一時期聯合國各會員國,還有國際空間部隊,也不會主動出擊。所以我說一時肯定打不起來。”
吳毅剛說:“你分析的倒也在理,但是月署就是去斡旋也不一定能成功,一旦斡旋失敗還是要打,我們組裝新式武器一點也不能放鬆,還是要抓緊。”
話雖這麼說,但他心裏仍然犯嘀咕:國防部這邊不斷催我們加快組裝,聯合國那邊突然要月署去斡旋,這到底是要戰還是要和?
他的信息機響了,一看,是分院長找他去。他立即來到分院長辦公室。
分院長告訴他,國防部剛剛發來密電,證實了網絡媒體廣為傳播的聯合國派月署官員赴月斡旋的消息。使吳毅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密電還命令他們攜帶組裝好的新式秘密武器去斡旋團報道並聽從其指揮。
“帶著新式武器去斡旋?”吳毅剛感到不解。
“命令就是這個意思。”分院長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在你們小組抽一位軍官去參加,你看誰更合適?”
“誰合適?既然要去,當然是我最合適!”吳毅剛不假思索地說。
“你去不行。”分院長毫不遲疑地說。
“為什麼?”
“你去最合適這誰不知道,如果要你去,我也不會來找你商量人選問題。你是主要發明人,學科帶頭人,並且還是月盟的重點目標,你去太危險了。”
“這有什麼危險?”
分院長告訴他:“地球聯軍周密的作戰計劃對月盟構成了軍事壓力,加上目前月球居民反戰情緒高漲,月盟是在這種形勢下,才被迫同意接受斡旋的。你本來就是他們的重點監控目標,你一露麵可能有危險。”
吳毅剛說:“這種武器是初次使用,我對它最熟悉,去了用起來更把握。再說,目前月盟還不至於扣留斡旋代表,我看危險不大。請分院長比準我去吧。”
分院長斟酌了好一會兒才說:“好,那就由你帶著新武器參加斡旋團。”
兩天後,新式武器組裝完畢。吳毅剛向分院長報告一切準備就緒,請求下令出發。
分院長示意他坐下,說:“現在有一個新情況,國際安全組織獲悉,月盟已經掌握了偵察大腦裏思維活動的技術。為了防止月盟竊取技術秘密,你在出發前必須做好防範。”
吳毅剛感到挺突然,一時不知從何防起。他問道:“我怎樣去防範呢?”
分院長笑道:“這你不用操心,軍事晶格網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去找一個名叫梅秀的女軍官就可以了。”
“梅秀?”吳毅剛吃驚地說。
“是的,她目前正在四炮服役。你們認識?”
吳毅剛遲疑地說:“除了找她,其他還有什麼辦法?”
分院長目光鋒利地問:“這麼說你認識她,又不想找她?”
吳毅剛想解釋一下,但又無法解釋,便說:“事情沒這麼複雜,既然分院長說要找她,我這就去和她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