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往事已成殤(1 / 3)

外麵的霓虹不停的閃爍,孟佳迷茫地望去,仿佛看到了從前的一些影子。回憶,就像一張深不見底的大網撲來:

那是個天氣陰沉的午後,孟佳一個人沉迷的在房裏練琴。

“砰!”當房門被用力地推開,爸爸憤怒的出現後,孟佳愣了。

緊接著,便是爸爸劈頭蓋臉的一頓責罵:“都快高考了,還練什麼琴!?孟佳我再最後警告你一遍!在高考之前,你都不許跟我碰這個琴!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我的好幾個同事的兒子女兒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學,現在有的還已經是碩士博士生了!你如果考不好的話,我還怎麼在公司抬起頭來!?難道我去跟他們說,我生出來的女兒比別人笨嗎?!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啊!你這破琴彈得再好又怎麼樣!?到時候看著別人讀好的學校,分配好的工作,你哭都沒有眼淚的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偷偷的把精力又放在這種業餘愛好上麵荒廢學業的話,你看我不廢了你這雙手,看你以後還怎麼彈琴!”

“臉臉臉!你隻顧你這張臉!你什麼時候真正的關心過我,想過我的感受?!你這麼愛麵子,為什麼自己不去考啊?憑什麼把你自己的期望全都強加在我的身上,還非要我達成不可啊?!何況,並不是隻有讀書這一條出路啊!也並不是隻有考上大學才能夠讓你有麵子啊!我有我的夢想,有我自己想要走的路,我不是你手中的傀儡,你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是你的女兒,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啊,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我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我相信我自己!我一定能夠成功的…”

孟佳還沒有把心裏的想法歇斯底裏完,就被爸爸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爸爸看起來很生氣,一怒之下還大發脾氣地砸爛了她心愛的電子琴:“你是在做你媽的春秋大夢!你是個豬啊!你沒長腦袋啊!?當初答應給你買這些,讓你去學,是因為你是個女孩子!你還真當它是以後的飯碗,可以發財啊?!我說你天真你還不服氣!有幾個明星不是家裏有錢,有後台的啊?你當出名是那麼簡單的?就算有真才實幹,那也還得要你有這個命啊!這世上那麼多有才的人,你算老幾啊?能唱能跳,會彈琴奏樂,寫詞譜曲的,這世上多得是!比你有才的也多得是!哼,你相信自己會成功?我年輕的時候還相信自己會賺一百萬呢!真是個白癡!白養你這麼大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以你這種家庭環境和條件,隻有讀書才是你唯一的出路…站住!你今天要是跑出去了,就永遠都別跟我回來!孟佳…”

再也聽不下去了,孟佳一把抱起心愛的電子琴跑出門外,父親的咆哮聲還在耳邊徘徊,震得整幢樓都好像在搖晃。

當時外麵正下著很大的雨,天空灰蒙蒙的那麼低沉,像是老天爺都悲傷得哭了。孟佳一個人抱著被砸壞的琴走在雨中,走著走著,眼淚就不聽話的掉了下來,街上的行人人來人往,時不時就會有個別好奇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瞧著她。

突然,一個人匆匆的從孟佳身邊走過,不小心撞掉了她手中的琴。“啪嗒”一聲,琴摔在了地上,濺起了無數的水花。她望見自己心愛的電子琴又被摔出了好多的裂痕,終於忍不住蹲到地上,傷心地“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一下,可嚇壞了不小心撞到她的那個人。那個人連忙跑回去幫她撿起了電子琴,遞給她:“喂,你別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好啦好啦,是我的錯,我賠給你行了吧?你別哭了,我最怕女人哭了…”

“賠?你賠得起嗎?”孟佳抬起頭格外傷心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是我費了多大的勁,才讓我家裏人跟我買的嗎?你知道,它跟我多少年了,承載了多少,我對未來的期待和幻想嗎…沒了,都沒了…我的夢想,我的自信,都跟著它,一起碎了…”

“起來!你跟我起來!”他扔掉傘,狠狠地拉了她一把,但是被她用力地掙脫開了。

“你別管我!你憑什麼管我…你走開…”

“不過是一把琴而已,壞了,可以再買!如果你的夢想,這麼容易就碎的話,又有什麼好堅持,好傷心的?”他蹲下來,冰冷著一張臉對孟佳說。

但是他的話,卻像一記重錘砸開了孟佳所有的迷惘。

他,就是劉司貝。

所以他再次伸出手的時候,孟佳沒有拒絕。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到後來,孟佳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可是,他早已經是江雅的男朋友了…

所以,那份心動隻能埋藏在心底,哪怕是不由自主、無法抑製,都永遠永遠,是屬於一個人的愛情。

原本孟佳也以為,這會一直這樣下去,她可以瞞過所有人,直到那一天,失蹤了幾天的劉司貝,冒著雨,站在巷子裏,出現在她的麵前…

那也是,孟佳最後一次見到劉司貝…

“孟佳,陪我喝點酒吧?”全身都濕透了的劉司貝,在雨中看起來很頹廢、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