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陽光漫空,臥床上,慕容楓盤膝而坐,臉上露出痛楚異常的神情,左邊臉上青氣隱隱,右邊臉上卻盡是紅暈,宛如飲了酒一般。
空渡禪師佛法高絕,又是久治成醫,眼見情狀不對,大吃一驚,心道:楓……楓兒在搗什麼鬼,為何周身天地靈氣如潮湧一般進入他的體內?萬一再被灼傷,這可不妙了。
空渡禪師悄悄走到慕容楓身前,隻見他臉上肌肉扭曲,全身抽搐,張大了嘴想要叫喊,卻發不出半點聲息,儼然內息走岔了道的征兆。空渡禪師大驚,待要上前救援,卻不知慕容楓為何會如此,這中間陰陽坎離,弄錯不得半點,否則隻有加速對方死亡。
許久,瞧他頭頂處白霧彌漫,凝聚不散,突然間聞到一陣焦臭,慕容楓右肩處衣衫有白煙冒出,那當真是練功走火、轉眼立斃之象。
緊接著慕容楓縮成一團,從床上滾了下來,幾下痙攣,就此不動。
空渡禪師驚呼:“楓兒,楓兒!”探他鼻息,幸喜尚有呼吸,隻是氣若遊絲,顯然隨時都會斷絕。
過了良久,施完銀針的空善主持緩緩起身,對著空渡禪師道:“脈象沉穩厚實,已無凶險,當真是吉人天相。”
聞言,一旁的空渡禪師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道:“有勞師兄。”
空善主持幽幽一笑:“這孩子自小便開始服食靈藥、浸洗藥浴,皮肉筋骨,甚至連五髒六腑都遠超常人,否則如那般潮湧的天地靈氣入體之下,當場便斃,師兄即便妙手回春也無法治好死人的。”
空渡禪師點頭問道:“師兄,為何楓兒會如此這般?”
空善主持歎了一口氣,緩緩道:“羅漢果。”
“什麼?”空渡禪師愕然。
空善主持苦笑道:“玉虛宮那女娃偷盜的羅漢果應該是給這孩子吃了罷,我為他施針時發現他丹田之內隱隱有一股佛力,正是因這佛力運轉所致。”
一聽此言,空渡禪師登時呆了,空善主持再道:“那羅漢果的佛力應該還會運轉,至於下回……”話的後半句是:還有沒有這麼吉人天相可就難說啦。
空善主持搖了搖頭,歎息道:“希望佛祖保佑吧!”
……
萬籟俱寂之中,忽聽得窗格上得得得響了三下。慕容楓睜開眼來,隻見窗格緩緩推起,一隻纖纖素手伸了進來,向他招了兩招,依稀看到皓腕盡處的墨黑衣袖。
慕容楓心中一動,緩緩走到窗前,叫道:“師姐!”窗外一個清脆的聲音回道:“快出來吧!”
慕容楓推開門,走了出去,眼前卻無人影,正詭異間,突然眼前一黑,隻覺一雙溫軟的手掌蒙住了自己眼睛,背後有人格格一笑,跟著鼻中聞到一陣蘭花般的香氣。
慕容楓又驚又喜,知道拓跋媚兒在和他鬧著玩,他反手抱去,道:“瞧我不捉住了你。”那知他反手雖快,拓跋媚兒卻滑溜異常,這一下竟抱了個空。隻見花叢中墨衫閃動,慕容楓搶上去伸手抓出,卻抓到了滿手玫瑰花刺,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拓跋媚兒從前麵紫荊花樹下探頭出來,低聲笑道:“呆子,別作聲,快跟我來。”慕容楓見她身形一動,便也跟隨在後。
天空綴著寶石似的星星,朦朦朧朧的後山上,無數隻螢火蟲一閃一閃地飛著,宛如一串串、一排排彩燈,織成無數條縱橫交錯的彩帶。
“怎麼樣,漂亮吧?”拓跋媚兒歡欣鼓舞道。
慕容楓讚道:“這地方真美,師姐肯定費了不少心思吧?”
拓跋媚兒笑道:“你喜歡就好,這些天連累你吃了不少苦頭,我心裏著實過意不去。”
慕容楓連連擺手道:“不,不。這跟師姐沒有半點關係。玉虛神訣是我自己要練的,羅漢果也是我自己要吃的。師姐一番好意,卻不想被我這廢人給糟蹋了。”
拓跋媚兒嘻嘻一笑,嗔道:“呆子!”
“對了,我跟師叔討了一瓶靈寶護心丹給你。”掏出一個玉瓶,遞給慕容楓。
“靈寶護心丹?”
“它能強心益氣,活血鎮痛。他日若是疼痛難忍,便服一粒。”拓跋媚兒解釋道。
慕容楓接過玉瓶,感激道:“謝謝師姐。”
寒熱交攻之苦他已經曆兩次,知道每次發作都是勢不可當,疼痛到了極處,便會神智不覺。拓跋媚兒送的這一瓶靈寶護心丹定然是玉虛宮的靈丹妙藥,想來日後疼痛難當時,能助自己減輕些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