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善柔說自己魔星,慕容楓已然露出不悅的神情。王鈞輕咳一聲,提醒道:“善柔姑娘,這位是我昌邑軍軍官學校新任的教官。”
善柔連忙笑了笑,將話扯了回來:“王鈞你可是還有什麼事找我幫忙?”
聞言,卻見王鈞斂容一拜,鄭重言道:“敢請善柔姑娘一開天眼,替我這位朋友算一算命數凶吉。”
王鈞看向慕容楓。
此話一出,慕容楓心下有些吃驚,立刻搖了搖頭:“不必。”
“慕容楓不必這樣客氣,你我雖然結識的時間不長,但在下已將你視為超越的目標,在下如今借花獻佛,替你卜一卜前程。”
慕容楓沉默不語。命運之事,他無心窺看,況且,他一直視自己為不祥之人,一個連身世都未知的人,前程又能好到哪裏?
王鈞殷勤勸道:“慕容楓,命運之事雖不可盡信,但亦可趨吉避凶,多少有所補益。你若是並不反對,便與善柔姑娘去到內室。施展天眼秘術,不可有第三人在旁。”
慕容楓自覺卻之不恭,雖不太情願,也隻好抱拳應了:“如此便多謝兩位厚意。”
這一去卻是良久,眾人捺著性子等過,總算見慕容楓與善柔一前一後自內室走了出來,慕容楓麵無表情,那善柔卻是麵色凝重,有灰敗之相。
“大凶。”善柔看了看滿心關注的眾人,垂目說出了這兩個字。“前所未見的凶命。”
“啊……”鍾誌城低低地叫了出來,眾人聞言,皆是一驚。
善柔此刻再不似風塵中人,而是肅穆端莊,神色儼然,滿頭的珠翠似乎也變得黯然,“這位公子命裏乃是‘死局逢生’之相,空亡而返,天虛入命,六親緣薄,可謂凶煞非常。”
向盛寧撓撓頭:“死局逢生……按字麵不是有否極泰來的意思?”
善柔苦笑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可知天時循環,萬物榮枯有序,事有反常,必為妖孽!死局逢生,此等逆天命數,又有幾人承受得起?非但不吉,反是大凶。”
王鈞深深看了一眼慕容楓,才問道:“可有辦法化解?”
善柔看向慕容楓:“命和運不同,運可扭轉,命卻由天定。改命一說,豈是凡人之力所及?慕容公子,勿怪瑾娘直言,公子命雖大凶,運卻多有變數成謎,異怪之象實乃我生平僅見。”
“你已說了,命由天定,日後如何,與你今日所言無甚關係。”慕容楓淡然道。他並沒有露出悲戚之色,在內室看到善柔的神情,他心中已經揣度到結果不堪。
隻是“六親緣薄”四個字,仍然像一柄尖刀,深深地紮進心裏。
“公子胸襟令人欽佩……願是善柔錯看……”善柔轉向眾人,似已心力交瘁,“偶開天眼窺伺天機,未料竟是如此不祥之相,七七四十九日之內,不敢再妄動卜術。今日言盡於此,各位請稍坐,我與王鈞還有幾句話需單獨分說。”
“可是……”鍾誌城等人一個個擔心不已,還想再追問下去,但善柔拒客之意昭然,隻得眼看王鈞隨善柔進了內室。
進了內室,善柔也不拘謹,劈頭便說:“王鈞,你是從哪裏招來了那個煞星?此人命數詭異凶煞,千萬不可和他過從甚密!”
“善柔莫慌。”王鈞笑如清風,不憂不懼。
善柔倚桌而立:“怎能不慌?你我相識已久,我一直將你當親弟弟看待,你如果跟著這個煞星,實在太凶險了……”
王鈞唇邊笑意更濃,緩緩說道:“善柔,若我說我感覺到慕容楓體內有我爹留下的封陣,你仍要勸我放棄?”
善柔花容失色,驚歎道:“喚醒魔星的竟然是……”
王鈞語氣堅定:“原本不甚確定,待你開天眼後,我已有九成把握。”
善柔沉吟了半晌,方才開口說道:“好吧,王鈞,我雖不知你父親當年為何詐死,但其中定有隱情。隻是我勸你莫要太執著!”
王鈞微微一笑:“善柔勿要胡思亂想,我自會一切小心,安然無恙。”
“但願如此……其實,我頗為後悔替那位公子算命,我也不是心冷之人,若命途多舛,又何必早早說出令人感傷……”
“你不是說,他尚有許多氣運成謎?”
一聲幽幽長歎,仿若哀歌:“唉……即便那些全是好運,又有什麼用呢?命運、命運,命在前,運在後,孰重孰輕,已不用多說……”
二人內室相談,不知說些什麼,其餘幾人隻得在外廳等候。
善柔所說命運之事,大家固然並不盡信,但也有八分入心,麵對著慕容楓,一時難過,一時擔憂,躊躇著字句。
鍾誌城踢著麵前的一塊磚:“算命什麼的最討厭了,早知道就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