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回夢心法（3）
。“無名前輩，你的囑咐，我必一一遵守，絕不違背。”沈雲風將無名的屍體平放在草堆上，，跪地而拜，站起身，脫掉自己的衣服，蓋住他的頭部，恭敬的說，“您安息吧。”沈雲風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受傷的那半邊臉，暗想，以後再也不用照鏡子了，鏡能照人麵，卻無法照人心。而回夢心法恰恰相反。有了它，便可以洞穿眼前任何人的心靈，但他決定，決不把回夢心法用在親近的朋友身上。因為那會是他喪失一切朋友，甚至喪失自我。這或許就是無名前輩不願意透露身份姓名的原因所在。想到這兒，他席地而坐，漸漸入睡。次日，佳緣客棧新住進兩人。兄妹倆一入客棧，便認出了蘇紫晴和冰兒。“蘇姑娘，原來你們也在這兒。別來無恙。”葉清輝朝端坐桌前的幾人走來，妹妹陪同。蘇紫晴忙起身相迎：“莫非你們也是為武林大會之事而來？”“正是。家父收到請帖，因年邁體衰不能赴會，由我們兄妹代為走一趟，權當見見世麵。”葉清輝婉言應道。葉青鳳近前腹語曰：“怎麼不見沈大哥他們？這幾位是？”蘇紫晴忙曰：“這裏談話不方便，請隨我到樓上，房內敘話。”於是，三人暫別其他在座之人，登上二樓。“冰兒，這兩人是誰？你們怎麼結識的？”婷兒心生好奇。“蘇姐姐和沈大哥曾救過葉氏兄妹的性命，並查出了收買殺手謀害他們的幕後元凶，居然是葉家老二葉青石。真凶伏誅之後，我們便離開了葉家。江大哥當時也在場。”冰兒如是說。“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我上樓看看。”言畢，江小樓起身離開。“他好像跟葉家兄妹很陌生似的，彼此連聲招呼都不打。怎麼回事？”宇文燕疑惑問。“葉青石的首級就是江大哥親手割掉的。雙方見了麵，自然無話。”冰兒釋疑道。眾人了然。“沈大哥這次有難，你們說，葉氏兄妹會不會袖手旁觀？”宇文燕隨口一問。“應該不會吧。受人恩惠，自當結草以報。沈大哥畢竟曾救過他們葉家。此份恩德，豈能置之不顧？”婷兒應曰。宇文傲輕蔑一笑，不以為然：“依我看，難說！世上忘恩負義之人，多如牛毛。你怎知他們兄妹不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表哥你怎麼…？”“我怎麼了？實話實說！”“你怎麼如此不可理喻！懶得搭理你！”婷兒慍色一聲。“我先上去了。”鶯兒一直緘默無言，憂心忡忡，霍然起身，隨之上樓。“二哥，不讓你說話，你偏不聽。鶯兒聽了你的言語，心裏肯定難受。都怪你！”宇文燕嗔視道。“憑什麼怪我？我又沒招惹她，莫名其妙！”宇文傲理直氣壯的樣子。“你…你…！”宇文燕氣得坐不住，驀地起身，“表妹，冰兒，我們上樓。甭跟這不靠譜的人坐在一起！”話音落地，宇文燕拉著婷兒和冰兒一同離開。剛巧這時，店小二端來飯後茶點，吆喝一聲“茶來嘍！”，忽見一下子人幾乎走光了，驚道：“噯，人呢？”“人、人，我不是人嗎？”宇文傲憋著一肚子氣，瞬間爆發。“對不起，對不起。客官，您慢用。”店小二連忙賠笑，一團和氣。退離之後，店小二暗自咕噥，發什麼火，又沒說你不是人！平白無故的挨了一聲吼，倒黴！宇文傲自酌自飲，無人打擾，倒也愜意。“蘇姑娘，你放心，沈兄弟的事，就是我葉清輝的事。你們對我和青鳳有救命之恩，就算豁出我兄妹二人的性命，也要把沈兄弟給救出來。”葉清輝聞訊，立即表態。葉青鳳亦腹語道：“若非沈大哥，我和大哥活不到現在。眼下他有難，正是我們兄妹竭盡全力、以報大恩的時候。”蘇紫晴當即拜謝：“二位有情有義，我代雲風在此先行謝過了。”“蘇姑娘無須客氣。對了，司徒姑娘現在情況怎樣？”葉清輝關切問。“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蘇紫晴如實道，“一聽說雲風出事，她像變了個人似的，情緒時常失控，神經錯亂，良言安慰也隻能起到暫時定心之用。”“待會兒讓青鳳去陪陪她。”葉清輝曰，“那我們先出去了。”“嗯。”蘇紫晴將兩人送出門，折回房內，細心整理著雲風的衣物。那張英雄帖映入眼簾，然後又瞥見安放床頭的寶劍，蘇紫晴不由得想起了兩句古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和溫柔鄉即英雄塚。“但願雲風不再想著做英雄才好！”她喟然長歎，眼圈不覺的濕潤了，至於江小樓何時進來的，竟渾然不知。“葉家兄妹表示要一起去救少主了？”他揣度問。“沒錯。有了他們的幫助，成功的把握又大些。”“是啊，如果不是葉青石的事，我會親自出麵請他們相助。”“對於葉青石的死，你一直對他們二人耿耿於懷，是嗎？”“是與不是都已成過去。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救出少主。我們這些人，縱然有再大的瓜葛，也應摒棄前嫌，結為一條心。齊心協力，成功才會在望。”江小樓曰。“你說得對。明日一戰，非死即傷。若不齊心，非但無法救出雲風，還會造成更多的人為此犧牲。雲風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這種慘烈的結果。”“你和少主心有靈犀。有你這位紅顏知己，劫難過後，少主必後福無窮。”江小樓悵然一笑，“好了，不說了。幫他好好收拾收拾吧。”“唉，小樓！”她急忙叫住轉身欲走的他，直言曰，“我感覺得出你對我的情意，但此生我隻能愛雲風一人，無法再接受他人的憐惜，希望你能明白。我們依然是朋友。”“明白。”他淡然一笑，慢步離去。蘇紫晴折疊好衣物，在床上坐了會兒，才徑自出門。葉青鳳在宇文燕的指引下，來到心雨的房外，輕聲敲門，裏麵立即極大的反應。“師哥？師哥，你回來啦！”她猛然一驚，急切地跑過去，開門一看，不是師哥，頓時失魂落魄，滿臉絕望的表情。“心雨姐，青鳳姑娘來看你啦！讓她陪你說說話。”宇文燕微微一笑。“進來吧。”心雨沒精打采應了一句，隨即回身。待葉青鳳進房，宇文燕從外麵關上門，即刻離開。葉青鳳用心語耐心開解心雨是否成功，不得而知。可兩人之間的談話，是心與心的交流，確定無疑。勸慰言辭，大同小異，故而省略，不再贅述。 書房內，歐陽鵬聞言大怒，驟然起身：“畜生！誰讓你自作主張，對沈雲風濫用私性的？”“爹，我毀了他的臉，妹妹就會斷了對他的念想，自願進宮。這不正合您的意嗎？”歐陽坤詭異一笑。“胡說！你明知我要用沈雲風引江小樓在大會上自投羅網，卻把他的臉毀成那樣，誰還能辨認得出他是沈雲風？”“辨認不出更好。爹，您想，江小樓等人在辨認不清的情況下，更會冒險救人。武林人士卻以為推出的是采花大盜。到時候，兩方打起來，咱們觀戰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既可以借江湖人之手除掉江小樓，又可趁他們兩敗俱傷之際，您順利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豈非兩全其美之策？”“虧你想得出來！”歐陽鵬嗬斥一聲，“你以為那群江湖人是傻子？他們大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此次赴會，純粹是為了謀求盟主之位。豈會管其他的事？”“采花大盜是爹抓住的，如何處置，還不是由您說了算？”歐陽坤獰笑道，“爹不妨製定一個規則，要做武林盟主，上台比武之前須先刺采花大盜一劍，以表警惡懲奸的決心。如此一來，覬覦盟主之位的那幫人還不爭先恐後的去殺沈雲風。屆時，營救沈雲風的江小樓等人不就和他們打起來了嗎？”“妙計！妙計！臭小子，沒想到你還挺會用腦子的！”歐陽鵬讚賞一番之後，轉而憂道，“可關鍵是如何證明推出來的沈雲風就是采花盜。原先在祥和客棧見過沈雲風的那幾個江湖人肯定辨認不出。看來，還須尋找新的證人。”“這個好辦。隨便收買兩個人不就行了！”“好！你著手去辦。”歐陽鵬立即下達指示，歐陽坤奉命而退。歐陽坤剛走沒多久，歐陽瑾便來到父親書房。“瑾兒呀，坤兒做的事我已知曉，剛剛被為父臭罵一頓。你就別再遷怒他了，他也是為你好。”歐陽鵬道貌岸然的樣子。“女兒打算明天大會過後就入宮。”“想通了就好。沈雲風已然是個醜八怪，就算不死，你和他也是不可能的了。”歐陽鵬擺出一副慈父的臉孔，微微歎道，“為父千方百計的勸你入宮，也是想讓你有個好的歸宿。你能理解爹的良苦用心就好。”“女兒當然理解。”她冷冷一笑，“正如爹爹所言，眼下沈雲風奇醜無比，女兒怎還會對一個醜陋不堪的人執迷不悟？原以為我愛他愛的很深，結果才發現自欺欺人。我喜歡的隻是他那層皮囊。皮層既毀，我還眷戀他什麼呢？雷雄再醜，總不會比他現在的樣子還醜吧？”“你說得對。在進宮之前，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為父能做到的，一定滿足。”歐陽鵬眉開眼笑說。她陰冷的笑道：“女兒別無他求，隻想讓沈雲風臨死之前做一回我的奴隸。”“奴隸？什麼意思？”她緩緩解釋曰：“肉體上的折磨遠沒心靈上的摧殘對一個人的打擊更重。沈雲風平生對女人偏愛有加，體貼入微，無疑是因為他把大多數女人看成純潔善良、溫柔如水的化身。若能在臨死之前，讓他見到女人陰險狠毒的一麵，那麼，他原先堅持的精神信仰就會訇然破滅，神經旋即崩潰，這豈不比殺了他更是他痛苦？”“你之前不是很喜歡他，為何現在又如此恨他？”“我並非在恨他。當我得不到的時候，我就會想盡辦法、不惜一切代價的毀掉。惟有如此，才能讓那個欲求而不得的東西在我的記憶中永遠消失。再者，每當想起我曾與一個如此醜陋的人發生過感情的時候，我心裏就會有疙瘩。為了消除這疙瘩，撫平心理，隻有讓他做我的奴隸！”“你所言不無道理。”歐陽鵬沉聲道，“換做任何美麗女子，一想到曾經喜歡過這麼醜的人，心裏都會不舒服。那你打算如何讓沈雲風做你的奴隸？”“這個，女兒早有打算。在不致其喪命的前提下，我一定讓他徹底失去一個做人的尊嚴，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冷笑兩聲。“既然你提出這個要求，為父也不能不答應你。那好，沈雲風就供你驅使一天，但決不能帶他離開龍虎堂。”“爹爹盡管放心，隻需在一間房子裏，我就能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您可以派人在門外守著。”“就依你。”“多謝爹成全。”她恭敬地拜道，“那女兒先走了。”“呣。下去吧。”歐陽鵬擺手示意，令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