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喋血武場（1）
翌日清晨，龍虎堂門庭若市。各路英豪，紛紛而至。相互碰麵，彼此寒暄，道生萬福，陸續步入堂內。當然，須向守衛出示請帖，方可準入。沒辦法，規矩使然。眾人一走進大廳，馥鬱濃厚的玉泉茶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各自落座，備上香茶。主人未至，閑著無聊。七嘴八舌，交談起來。他們慣常套用的禮節，初次見麵，抱拳試問。“閣下看起來麵生，敢問出自何門何派？”紫薇洞主秦輝正，談笑風生，問旁坐一人。“好說。在下蝙蝠門掌門柳劍星。由於剛接任不久，對江湖上的人物不大熟悉。所以，未敢貿然問候，切勿見怪。”“哪裏，哪裏。”秦輝正撫須而笑，“柳掌門年紀輕輕，便扛起貴派的重擔，想必武藝十分了得，在大會上一定要全力以赴哦！也好讓我等一睹英年的風采。”“秦洞主說笑了。”柳劍星忙道，“貴派一直以來能人輩出，秦洞主又義薄雲天，德高望重，晚輩隻有向您多學習的份兒，豈敢班門弄斧，貽笑大方？”“哎，柳掌門過謙了。常言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武林亦是如此。”秦輝正老淚縱橫的歎道，“我這樣的老一輩人，早該退出江湖，隻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唉，難呐！”“秦洞主無需煩惱。船到橋頭自然直。貴派人才濟濟，年輕有為者，多不勝數。隻要細心發現，何愁找不到接班人？您說，是吧？”“但願如此。”秦輝正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狼頭山寨主黃三笑給各位請安啦！哈哈哈…”笑聲詭異，不寒而栗。“他居然也收到了請帖，怪事！”夜來香香主慕容敏暗自尋思，“難道他也想做武林盟主？可笑，可笑！”恰在此時，蓮花島主冷千山猛然打了個很響亮的噴嚏，，霎時震驚全場。眾人目光齊刷刷的掃向他，大廳立即變得鴉雀無聲。冷千山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最近有點感冒。大家繼續。”“冷島主，感冒多喝點開水，好的快些。”旁坐老者熱心提示曰。冷千山道了聲謝，雙手捧著杯子，一股腦兒的把茶飲下，長舒一口氣，欣然笑道：“暢快多了。還是老人家有見地。”老者微微一笑，以示回應。“聽說，今天除了推選盟主，還要公審臭名遠揚、惡行昭彰的采花大盜。真是大快人心！”馬河幫主何義昌開口道。“誰抓住的？”身邊一人驚問。“這還用說。肯定是歐陽鵬了。”何義昌露出一顆大金牙，嘿嘿笑道，“看來，盟主之位非他莫屬。”“不一定吧？”身邊人不屑一顧的樣子，“一個采花盜而已。抓住了，也沒什麼了不起。”“老弟有所不知。據說，此賊輕功極高，有如空中飛燕，許多江湖豪傑極力追拿，都被他逃脫。歐陽鵬成功將其抓獲，可謂大功一件。誰還能不拜服？”“這麼說，我們沒希望咯？”“希望是有，渺茫而已。等著看人家表演吧。”何義昌短歎一聲後，大廳內仍舊亂哄哄的，像炸開了鍋。俄頃，曾在祥和客棧出現過的幾名僧人走入廳堂，為首者曰：“阿彌陀佛。諸位施主稍安勿躁，請保持安靜。”眾人一下子刹住了口。有人竊竊私語：“和尚也想當盟主，六根不淨，卻遁佛門。自欺欺人！”“貧僧法號惠仁，來此隻為做個見證。請諸位，切莫誤會。”為首者曰。“惠仁大師請坐。”立刻有人讓出座位。“多謝施主。”惠仁致謝完畢，隨即就坐。大廳再次陷入嘈雜、混亂局麵，惠仁耳根聒噪，苦不堪言。一手持書，一手持杯，細茶慢飲的歐陽鵬，對盟主之位胸有成竹，誌在必得。倘若不能得償所願，也要做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眼看該去接見客人了，他悠然起身，正要離開書房，忽見兒子驚慌失措的跑來喊道：“不好了！爹。”“什麼事？如此慌張！”“沈雲風不見了。”“你說什麼？”歐陽鵬大驚失色。“沈雲風被關在暗室，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人影。”話音一落，歐陽坤臉上驟然挨了一巴掌。“你怎麼看人的？啊！”歐陽鵬怒斥道，“一點小事都辦不成，廢物！”“爹，這事不能怪我。是您派人在那裏看守的，要怪也隻能怪您用人不當。”“你還敢強詞奪理！”“孩兒不敢。”歐陽坤忙低頭，疑竇曰，“爹，此事甚為蹊蹺。昨天他被折磨的筋疲力盡，晚上將其關回暗室。我親眼見守衛鎖的門，怎會在一夜之間失蹤了呢？”歐陽鵬平息怒火，忖思曰，“我派去看守的人，全是心腹，應該不會抗命放人，難不成我們中了迷宗之術？”“爹，何謂迷宗之術？”“那是一種極為高深的幻術，可以使人產生幻知幻覺，對眼前發生的場景深信不疑。其實，卻是施術者利用目標人特有的心理製造出來的假象，以達到偷天換日、迷惑對方的目的。可當今武林，沒聽說誰有此本領？”“您的意思是說，昨兒個一整天，我們所見到的全是幻象？可誰能在我們身上施法呢？”“難道是他？”歐陽鵬沉思良久，兀然大驚。“是誰？爹。”“和沈雲風關在同一間密室的死老頭。二十多年前，被我用天星陣打敗，一直囚困到現在。昨天一早發現他猝死在暗室，就把他的屍體抬了出來。”“但他死了如何能施術？屍體被抬到後花園，掩埋之前，您不還親自檢驗過了嗎？”歐陽坤迷惑曰。“你懂什麼！”歐陽鵬陰冷的說，“布置幻術花不了多少時間。他一定是詐死，閉住最後一口氣，等被抬離暗室，便在無形中施法，致使整個龍虎堂被幻象籠罩。老家夥，死了還要跟我作對。挖出他的屍體，狠狠地鞭打，以消我心頭之恨！”“爹，我這就去全城搜捕沈雲風。”“來不及了。大會馬上開始，就算找到了，也於事無補。”“那怎麼辦？今日公審采花大盜的話都放出去了。現在沒人，豈不使爹失信於江湖人嗎？”歐陽鵬奸笑道：“唯今之計，隻有找一個替死鬼，來冒充采花盜。你知道該怎麼做了？”“明白，孩兒這就去辦！”歐陽坤領命而退。緊接著，歐陽鵬也步出書房，趨往大廳。暗室門前，跪著一名守衛，見到他來，恐懼不已。“誰把人看丟了，誰負責。”歐陽坤頤指氣使的說。“少堂主開恩，少堂主饒命。…”守衛不住的磕頭，苦苦哀求。“別害怕，我不會要你的命。”歐陽坤幹笑道，“頂多是讓你把這碗使人不再開口說話的湯藥喝下去，然後再冠你一個采花大盜的美名，接受武林人物的公審。如此一來，你便可以揚名立萬，不用一輩子做別人的看門狗啦！哈哈哈……”“少堂主，我不要！我不要！”守衛驟然站起，連聲大叫，慌不擇路，欲行逃離。“抓住他！”歐陽坤厲聲大喝，兩個手下立刻上前，將其撲倒摁在地上，守衛極力掙紮，卻無濟於事。歐陽坤慢慢蹲下身，命人掰開守衛的嘴，強行把毒藥灌入對方口中，嗬嗬冷笑說：“味道不錯吧？別人想喝，還沒那個福氣呢！”“歐陽坤！你畜生！你不得好死！”“罵吧，罵吧。頂多再罵兩句，也就從此無語了。”歐陽坤高聲道，“來人，鐵鏈將他鎖起來，換上囚服。采花大盜，武場見。”言畢，歐陽坤獰笑數聲，揚長而去。守衛仍罵聲不絕，須臾，便再也扯不出話來。采花大盜，注定是他。生死如何，聽天由命。“歐陽堂主來了。”也不知誰說了一句，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歐陽堂主！……”眾人紛紛起身，抱拳施禮。歐陽鵬眉開眼笑說：“諸位江湖上的朋友，肯大駕光臨，令敝堂蓬蓽生輝。請坐。”見賓客坐下，歐陽鵬坐在正主的位置，斂容正色：“我歐某人有幸請得諸多江湖豪傑，前來參赴此次武林盛會，絕非為一己之私。而是要團結武林同仁，造福黎民百姓。推選盟主，也是以此為宗旨，為的是統一力量，結束多年來武林一盤散沙的局麵。至於由誰當這個盟主，倒在其次。自古位高權重，有能者居之。為了公平起見，將會以比武較量的方式來裁定。最終技壓群雄者，就來做武林盟主。諸位意下如何？”“歐陽堂主，你所提議合情合理，我冷千山第一個讚成？”處於感冒狀態的冷千山嗓門異常寬大，洪亮之聲，響徹全場。“我不同意！歐陽鵬，誰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在你的地盤，我們能占到便宜嗎？”“敢問閣下是……？”歐陽鵬客氣地詢問曰。“水峽穀穀主齊海英。”那人高聲回複。“原來是名不見經傳的齊穀主。你似乎很不相信歐某的為人。”歐陽鵬笑問，“依你之見，這武林盟主該如何評定呢？”“盟主之位，須由德高望重的人方能出任。倘若一個初出茅廬的無名小子技壓群雄，難道也要扶他做盟主，讓我們聽從他的號令不成？”齊海英對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