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風魂龍騰（3）
郡主閨房內，彌漫著肅殺陰冷的寒氣。她手腳被繩索幫著，嘴巴也用布給塞住，整個人倒在床上極力掙紮，無助而又可憐的眼神，驚恐萬狀的看著正向床邊一步步走來的催命之人。她手持一把匕首，幽森笑曰：“郡主，你我主仆一場，死也應死在一塊兒。到了下麵，鳳兒接著伺候你。還有獨孤公子，你們本應結為夫妻。陽世已無可能，隻有到陰間去實現。你不要怪鳳兒，鳳兒也是為你好。你在世上多活一天，就會多害一人。冰雪拚命的搖頭，乞求的淚水浸濕了臉龐，倉皇失措，不住的在床上挪動。她伸出手，陰聲召喚道：“你別怕，郡主。鳳兒自會讓你躺在床上，安然死去。然後，鳳兒再來陪你，永世供你驅使，絕不敢有違。來，躺下，鳳兒要動手了。”冰雪駭然失色，一個勁的蜷縮在床角落。鳳兒一把抓住她，將其摁在床中間，凶光畢露，厲聲喝令：“躺下！”
冰雪勉強爬起，跪在床上不停的磕求。“郡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死有何懼？獨孤公子拔劍自刎，隻不過瞬間完成的事。”鳳兒詭異而笑，“他為你而死，你就應當到陰間做他的新娘。鳳兒也可以從此離開這個鬼地方，徹底得到解脫。你說，這不是兩全其美之策嗎？”言語之際，她再次將冰雪摁住，手中的尖刀晃晃閃出陰森的寒光。
“死時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啊？死後痛苦就會消失。你先去，鳳兒隨後就到。”說著，她緊握匕首，猛地揚手欲割向對方咽喉，千鈞一發之際，門嘩啦一下被踢開了。鳳兒猛然震驚，扭頭一望，立即將郡主控製住，用刀鋒抵住她的喉部。沈雲風大聲喊止：“鳳兒，快把刀放下！”“姐姐！”冰兒失聲驚叫。
“你們別過來！再上前半步，我就把她殺了！”“有話好好說，鳳兒。何苦尋死呢？”“我受夠了！唯有一死，方能解脫。你們別想攔我！”她扯著嗓子失聲哭號。“死隻會使人更痛苦，根本無法解脫。”他急忙規勸，“你想解脫，還有其它辦法。”“鳳兒，你把我姐姐放開，一切都好商量。”冰兒央求道。
“沒什麼好商量的！我不想再過這種寄人籬下、搖尾乞憐的生活。你們上官家從沒把我當成人看，從來沒有！”鳳兒憤然指斥。上官夫婦和蘇紫晴等人此時業已跑進門。“鳳兒，隻要你放了郡主，想怎樣都行。”閆氏焦灼萬分。上官青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看女兒被挾持危在旦夕，束手無策。
“她必須死！必須死！”鳳兒滿腹辛酸，聲淚俱下，“我侍奉她這麼多年，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還是免不了被她叱嗬打罵、肆意懲罰，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冰雪麵如土色的閉目等死，似乎不再抱有生還的希望。“鳳兒，你說得對。她是該死！可她現在不能死。我費盡心血剛把她救醒，你就把她殺了，不等於要我的命嗎？這樣，我替她死。用我的命，換她的命。好不好？”沈雲風言辭懇切說。冰雪豁然開眼，嗚嗚的直搖頭。鳳兒苦笑問：“你為救她，連自己的命都肯舍棄。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因為她的命是我救得。我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剛被救醒，就即刻死去。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必然付諸東流。如此，我便會痛不欲生。你殺她的同時，就等於把我也給殺了。倒不如你直接來殺我，豁免她一條命，給其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再世為人。”
鳳兒哭聲問：“她能改嗎？她能改嗎？”“能，能。她已經發過毒誓，若再不悔改，必遭天譴！你就算不相信她，也應該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鳳兒。你還記得嗎？在獄中，我對你說，你和鶯兒一樣，都是世間一等一的好女子。鶯兒就在這兒，我將她留在城主府，今後與你做個伴兒。你們便可天天在一塊兒，永不分離。不信，你問鶯兒？”“鶯兒姐，真的嗎？”
“千真萬確！鳳兒。公子已經跟城主及城主夫人說好了，把我留下來。隻要你放下刀，我們姐妹便會永遠守候在一起。”鶯兒忙曰。鳳兒悲愴而言：“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不可能再留下來。”“不晚，不晚。”沈雲風曰，“鶯兒與你姐妹情深，自此以後，相互關懷、彼此照顧，必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相信我，鳳兒，把刀扔掉。沈大哥答應你，日後一定來看望你和鶯兒。”鳳兒連聲苦笑，絕望悲歎：“我和鶯兒姐不可能相依相伴。她像一隻自由飛翔的夜鶯，隻有跟著你才能享受快樂。我怎能為了自己而去剝奪她的快樂？惟有一死，才能脫離苦海。沈大哥，鶯兒姐，謝謝你們。鳳兒去了！”言罷，她瞬時抽回匕首，迅疾將其割向自己咽喉，鮮血頓然湧現，身體幾欲傾倒。鶯兒等人大驚失色，齊聲呼喊：“鳳兒！”沈雲風迅捷上前攬住她的身子，平坐在地。
他使對方倚靠在自己懷中，痛楚萬分，飽含淚水：“你為什麼這麼傻，鳳兒？”“死，對鳳兒而言，是一種解脫。”她微微含笑，血流不止，“沈大哥，你不用難過。能死在你懷裏，鳳兒非常開心，更感到快樂。”“是我的錯。沒能及時對你關懷與嗬護，沈大哥對不住你、”他悔責萬分，痛心疾首的樣子。
“沈大哥是個好人，鳳兒一直都知道。”她口吐血跡，徐徐說道，“鳳兒今生沒辦法得到你的愛，來世一定像鶯兒姐一樣陪伴在公子身邊，盡心侍奉左右。鶯兒姐自是個好人，鳳兒走了，她便可以繼續追隨你，享受歡樂。這也是鳳兒唯一能為她做的事。”鶯兒蹲在她跟前，愴然淚下：“鳳兒，我對不起你。昨天我本應找公子來幫你打消輕生念頭，結果卻沒做到。要不然，你今天也不會…尋短見，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