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星期六的下午,在關望家裏的紙牌遊戲,正在如期進行。
玩牌的有四個人,依次是:老胡,李科,於在江,鄭文,還有一個旁觀者,應該是旁聽者————那自然是盲人關望。
於在江今天的手氣不錯,他跟李科一夥,兩人把另外一夥贏得沒了脾氣。他們玩的是抓百分,這種玩法不僅要求你會用腦子,還需要牌好,加上對家配合得好才行。讓李科欣慰的是,那個平時總是玩不好的於在江今天比他還神勇,幾乎成了牌桌上的無敵致尊。
大約在下午兩點半左右,吳是非來了。吳是非神情沮傷,臉色青黃,右額頭還腫著一塊大包,宛如一隻霜打的茄子。幾個牌友一見到他這副模樣,就止不住樂起來。你咋的了?讓人煮了?老胡用剛剛從電視上學到的廣告詞來諷刺他。
吳是非不想讓人知道他被女患者家屬收拾的事,胡亂應付著:這兩天走背字,我那二徒弟把人嘴給紮歪了,人家告到消費者協會去了。你說******消費者協會管得著麼?他一支牙花子:非要讓我跟他打官司去,要不就賠他們一萬元錢,我還怕他們?哼。說著就進屋裏,跟關望閑聊去了。
幾分鍾後,李科進來跟吳是非打了個招呼,說有點事,讓他去玩幾圈,吳是非也就回到廳裏。
吳是非並不想跟於在江一夥,李科空出來的位置卻正在於在江對麵,他就跟鄭文換了個位置。幾把下來,於在江的手氣讓幾個人驚羨不已,因為是玩錢的,老胡和吳是非一下子就輸了一百多。再看於在江前麵,連零帶整總也有三四百了。等李科回來時,吳是非和老胡已經寫起欠條來了。一旁的關望勸大家和氣為重,還是換種別的懲罰形式吧,別玩錢的急了眼大家鬧得不愉快。老胡當即表示讚同,鄭文和於在江也就順口答應了。於在江去了趟廁所,回來後位置又被閑在一邊的李科占了。
時間大約是下午四點,於在江又回到牌桌上,這次他與吳是非坐對家。於在江跟吳是非開始把另外一夥殺得大敗,後來於在江又犯了老毛病,不是出錯牌,就是露了底,再不就是光顧自己走脫,不管吳是非,結果玩到一局出郭,他們整整被老胡和鄭文贏了一千分。
你們想怎麼辦吧?老胡不依不饒地說。於在江猶猶豫豫地說:算錢吧,是非,你說呢?
算錢算錢,那什麼老於,你先借我二百。吳是非剛要從於在江那裏拿錢,一把被鄭文擋住。錢給不給另說,你們得受罰。
怎麼個罰法?於在江似乎對處罰更關心。怎麼處罰嗎?很簡單,老於你到地下室去一趟,這有鑰匙,你到地下室裏把他們放在小屋中的管鉗子拿上來。老胡有些洋洋自得。你不是怕黑嘛?就這麼著。
那吳是非呢?你們也不能光對我這樣呀,這太不公平了。於在江表現出極大的憤怒。
那也好辦,現在還能看到人呢。鄭文朝窗外望了一眼,然後拍了拍吳是非的手背。你這就到天台上去站一會,就十分鍾吧,不能耍賴喲。老胡替吳是非打圓場:你能行不?別沒上去呢腿就先哆嗦了,你不是有恐高症麼。
吳是非臉有點紅,他朝老胡,於在江和鄭文各瞅了一眼,那三個人都用鼓勵的目光回敬他。吳是非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不就站樓上十分鍾麼,你們說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