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吳是非居然利用他的身份,把那個小女孩強奸了?那個小女孩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她還以為那是在跟她做遊戲呢,要不是吳是非親口跟我說,我打死也不能相信啊。
吳是非怎麼就這樣死了呢?太奇怪太不可思議了。昨天他說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話,還說他有種可怕的預感,今天就好象得到應驗了。他是從樓上掉下去摔死的,沒有人推他,也沒有人嚇他,這樣看來,他是自殺的。怎麼可能呢?是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唬住了?他說他並不怕高的,他好象是因為恐懼而死的。他怕什麼呢?
吳是非來過好幾次,讓我幫他驅趕掉心靈的陰影。他說於希已經懷孕了,他說那肯定不是他的。他雖然隻玩弄過於希兩三次,可每次都加著百倍的小心。他說他跟任何女人上chuang,都會加倍小心,他怕惹麻煩,更怕承擔對女人對孩子的義務。
他懷疑那個讓於希懷孕的人,有可能就是於希的父親於在江,於在江不知道把女兒送到哪裏去了,他有點害怕。他不知道害怕什麼。是害怕自己的事被人查清,還是害怕於希真的被其父親傷害過。
於在江的膽子突然大了起來,這也挺讓人奇怪的。他還問了我許多問題,我覺得於在江問得亂七八遭,甚至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我有點害怕他。我覺得他好象什麼都知道了,是他猜測的?還是於希告訴他的?不可能啊,於希怎麼可能會變得那樣正常呢?
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也許全是我的罪過,我還是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吧。我現在越來越懷疑是於在江幹得那事了,我指的是導致吳是非跳樓的事,要是我的眼睛能看得到,要是我能走到樓頂上親自摸一摸,就全知道了。可是那樣對我有什麼好呢?我能告訴別人,是我傷害了於希麼?我不能,早在他父親帶她到我這裏來看病時,我就設法玩弄了她。於希當然不知道,她還以為我們在做什麼心理測試,那樣直接身體對身體的觸摸和侵害,有時甚至是她引導我完成的,我是充分利用了她的不設防心理,充分利用了她癡呆的現狀。也許她現在清醒過來把我對她的傷害公諸於世了,也許那個死在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我的呢。於在江能把她女兒在安定醫院住院的事告訴我,說明他還很相信我,我最擔心的就是他表麵在裝傻,而實際上,他正在內心深處想著如何把我置於死地呢。
於希回來就好了,我有足夠的把握,把她變成一個啞巴,如果不行的話,至少我會讓別人相信,是吳是非讓她懷孕的,是吳是非做的這一切。
於在江又問起我對吳是非的看法了,我不應該表現出我的懷疑。傻瓜有時是最聰明的,而聰明人卻是最大的傻瓜。我現在的心裏非常憋悶,可能要舊病複發了。又是種預感,不太好的預感。
關注聽著聽著,一種不可抗拒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從他的腳底一點一點爬行,像一隻細小的螞蟻。它雖然很不起眼,可你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它雖然並不可怕,可你知道它的目的地是你的大腦,它的目標是吸吮控製你的腦髓,而它此刻就在你的身上,它正努力地向它的目標挺近。你不害怕嗎?那是欺騙自己。
經過了一夜的思想鬥爭,經過了與關望整整一夜隔世的交談,關注下定了決心。事實上與關望的交談是在他內心深處完成的,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好象關望並沒有死,關望隻是去了一個關注不了解的地方,如果他不把事情解釋清楚,那麼無論是關注還是關望,甚至包括那個吳是非,他們都別想消停,因為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呢。
關注決定把他曾經兩次傷害於希的事情告訴於在江,他不想求得他的原諒,隻想告訴他願意承擔對於希的全部責任。他還要告訴於在江,那兩次經曆都是在吳是非診所裏進行的,沒有人知道,他利用了於希的神經錯亂,也利用了吳是非對他的信任。
第二天早晨,當他神情倦怠,一臉憔悴,步履蹣跚地出現在二十層走廊裏時,一個同樓的鄰居像是見了鬼似的愣在那裏,好半天才跟他打了個招呼:你好哇,關注,你這是去哪兒呀?
他手裏拿著那盤錄音帶,並不理那位鄰居,隻顧愣愣地往前走。
他走到電梯間,電梯正在一級一級地往下運行,然後就停在一樓不動了。他按了按電鈕,電梯仍然停在那裏,好象根本不聽他的。他又等了兩分鍾,最後決定步行下樓。樓梯在左側,他推開走廊門,一蹬一蹬地往下走,他知道於在江的家在十一樓,就在他抵達十一樓的拐角時,他的腳被一塊香蕉皮滑了一下,他看見自己像一隻受驚的鳥那樣從半空中滑翔下來,然後重重地撞到金屬樓梯撫手上,奇怪的是,他居然一點血也沒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