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自己(2 / 2)

我的心裏長了草。我產生了一係列的疑問。我這樣放手讓我自己去發展是不是一個錯誤﹖我和我自己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我自己受到經理賞識會不會動搖我的位置﹖我自己與妙齡結婚我算不算戴綠帽子﹖這樣的疑問一產生,我就失了遊玩的雅興,對於山川河湖風花雨月便開始倦怠起來。

就在我的旅行將要進入最後一站——西藏的時候,我迷途而知返。我放棄了對這塊神奇而迷人的土地的探討,乘飛機飛回了我出發的那座城市。

回到家裏,我自己不在。從床上和寫字台的灰塵看,我自己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回來了。我把電話打到辦公室,我自己仍不在。問別人,別人說正在經理室。

我決定去班上。我直奔經理室。叩門而進,我看到我自己正坐在經理的位置上與辦公室我原來的一位部下談話呢!見我進來,我自己和那部下都很驚愕。尤其是那位部下,望望我,望望我自己,滿腹的困惑就寫在了臉上。我隻好說,我從鄉下來,來看看我哥!

那位部下走後,我自己邊沏茶倒水邊告訴我,經理在一次車禍中死去了,我自己已升為經理。剛才那位部下是新的辦公室主任。我自己還告訴我,妙齡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我把茶杯摔在了地上,熱水灑了我一腳,我被燙得一咧嘴。我清醒地認識到:我和我自己已經分離,我是我,他是他。不管是從心理上、生理上還是事實上,我們都不可能再合二為一了。我突然感到一陣貫徹骨髓的悲傷。

回到家裏,我閉門進行了長時間的思考,一個新的計劃醞釀成熟。我準備好一桌酒菜,然後我給我自己發了一條信息:晚上請回家吃飯。

我自己果然來了,還帶來了一兜水果。寒暄過後,我拿出青海的青稞酒。我和我自己相對暢飲。我說起秦川古道大漠孤煙和吳儂軟語,我自己說起人事蒼桑商海沉浮和機構改革。兩瓶酒很快底朝了天。這時,我醉眼迷蒙地問我自己,你是誰﹖我自己答,我是我。我又問,我是誰﹖我自己又答,你是你。說完之後,我自己便酒力發作,撲通一聲癱軟在地。

完了——我又一次痛徹地感到:我真的是我,他真的是他。看來解決我們合二為一的問題隻有一個辦法了。我知道我必須采取那個行動了。

我拖起那個醉我,一直拖到洗手間,我把他扔進了浴池。我拿來一個早已備好的電鋸,我向我自己下了手……

我肢解了我自己,我謀殺了我自己。我看到我自己的血盈滿了整個浴池。

第二天,我步履輕快地去公司上班。坐在經理室裏,我掛通了妙齡的電話,我要告訴她,今天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