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前是一個口碑不錯的官員。他每天上班前肯定坐在辦公室裏開始一天的工作。但那天卻起得很晚。原因是昨天去省裏開會回來得晚,回來後沒回家就徑直來到了他為芊芊準備的別墅裏。也是久別小聚,也是芊芊色鮮味美,趙前竟又和芊芊纏綿了許久。所以直到8點才醒來。一看表,壞了,8點半政府主要官員要開一個重要會議,傳達上級一個重要文件。會議通知昨晚已讓秘書下達了,可文件還在他汽車後備箱的公文包裏。趙前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被驚醒的芊芊慵懶地問,今天不是周六嗎?還上班?趙前說加班,我必須在8點半感到會議室。話音未落,人已進入衛生間了。
匆匆地洗漱完畢,抹抹有些淩亂的頭發,又連忙轉身為那具還散發著渴望的身體蓋上被子,趙前這才出得門來。
打開車庫,發動車子,出了居民區,上了公路。趙前一看表,8點一刻。他稍稍平靜了一下,還有15分鍾,如果不出意外,8點半到達還是不成問題的。即便遲到幾分鍾,部下們也就是多聊一會天,也沒什麼。隻是自己多年來從不遲到的好習慣要打破了。唉!都是這個芊芊誤了事!可話又說回來,這芊芊也真是個好東西。自從跟了他後,他枯燥的生活有了許多新鮮和刺激,以後可要多陪陪她,千萬別再這樣匆匆忙忙的了……
孫荔覺得陣痛比預產期來得早了些。昨晚肚子有一陣疼痛。她掐指算算,日子還不到,就沒拿著當回事。還叫上丈夫一起到樓上打了四圈麻將。可早上一起床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肚子一陣痙攣,痛得像有隻手在攪動。不,是兩隻手、兩條腿在攪動。她知道是孩子在肚裏呆不住了,要急著來這世界報到了。她一腳把丈夫蹬醒,帶著哭腔嚷,死豬,快叫出租車,我堅持不住了——
在等出租車的時候,孫荔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罵著丈夫,你們男人真不是東西,光顧自己圖舒服,到頭來受害的還是我們女人,你們怎麼不懷孕呢?這世界太他娘的不合理了!
車來了。丈夫抱著孫荔上了出租車。孫荔就在丈夫的肩膀上狠命地咬了一口。丈夫疼得咧著嘴直笑——
周嫵和鄭望在一輛小三馬上急得直看手機。男手和女手不停地在腰間的皮套裏掏來掏去,師傅你能不能快點?離火車進站還有20多分鍾,旅遊團都等著我們了,這不是車,是他媽的蝸牛!
本來就不是車,是三馬!催什麼催?再催我的三馬就讓你們催飛了!三馬司機加大油門,回了一下頭嘟囔道,知道趕火車坐出租車啊,出租車快!
鄭望不吱聲了。不是不想坐出租,是坐出租沒人給報銷。坐出租車得20元,坐三馬才5元。省下15元吃嘛嘛不香啊?本來是公費旅遊,說好了單位掏錢,卻不給報銷出租車費,他媽的太摳門了!這樣想著的時候,鄭望就有些歉意地看了周嫵一眼。後者甩甩染得火一樣紅的頭發,給了前者一個圓潤的脊背。
馮晨剛拿到了一個駕照。是托關係花2000塊錢買的。馮晨開車有個習慣,就是掐算著點兒出門,在時間上從不打出提前量。這成了他鍛煉素質和水平的一個運動項目。比如他從煉油廠把一罐油運到加油站需要半小時,他決不提前一分鍾出發。他買的運輸車是輛新車,性能好,提速快。就意味著他能擠出點時間和網友多聊一會天,也意味著在運輸途中必須超車或者超速行駛。他已經這樣99天安全行駛了,再有1天就達到百日無差錯無事故了。
他要用這種素質和水平達到全年無差錯無事故的記錄,並且還要繼續保持下去。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技術。可今天卻趕上事兒了。不知怎麼,路上車輛出奇地多。想超車很不容易,超過一輛又有一輛在前麵擋住他。喇叭按得沙啞了也無濟於事。他急了,按這樣的速度離他自己預定的到達時間顯然不能夠。況且又碰上了紅燈。怎麼辦?他用力一打方向盤,將車開到了超車道上,一加油門,向前衝去。不想斜對麵闖出了一輛風風火火的三馬車……
車禍瞬間發生,立即形成了大堵車。
周嫵和鄭望沒有完成他們的公費旅遊。倆人都受了重傷。在後來送往醫院的途中,周嫵停止了呼吸。火紅的頭發如今變成了血紅。
孫荔也沒有如願趕到醫院的產房。她隻得把出租車當成了產房,而不懂醫學的丈夫無可奈何地當了助產士。孩子哇哇墜地的時候,孫荔對助產士恨得咬牙切齒,你以後再碰我,我就捏碎你的蛋蛋!
與後來的一起惡性事件相比,這些其實算不了什麼。由於趙前沒能及時把那份重要文件傳達下去,也沒有采取有力的防範措施,一種叫做pimis的病毒悄然襲擊了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