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望享脫。享脫很簡單的說:“已經發生效力了。”藍塞又看著那張紙,他又跳了一段:“對於橋梁,使其損害,不必破壞‘,這裏說:’電杆木‘,這裏又說:’溝渠,貨車……”他放下了那傳單說“都在這裏了。”
洛夫脫很憤怒的說:“我們必得想些辦法。總有辦法控製這些事情的。總部方麵怎麼說呢?”
藍塞把嘴唇縮了一下,他的手指在弄著那藥管。“我可以在他們下令之前告訴你他們要說的話。命令是一定這樣說:‘做些假圈套,把毒藥放入朱古力糖裏。’”他隔了一回又說:“享脫,我是一個善良而忠誠的軍人,但是聽到總部所發那些高明的意見時,我希望還是做個老百姓,一個年老殘廢的老百姓吧。他們老是在想他們應付著的是一批愚蠢的人民,我並不說由此可以估計他們的知識程度。”
享脫好像很有興味的說:“你不是這樣說嗎?”
藍塞很嚴厲的說:“不,我並沒有這樣說。但是將來事情會怎樣呢?一個人可以拾起了我們的假圈套而被炸成粉碎,一個小孩為了吃朱古力糖而中毒身死,此後呢?”他向他的手望望,“他們會用竹竿去撥它,或是在觸動以前先把它套住。他們也會把朱古力糖先讓貓。可惡的東西,少校,這些是有知識的人民,愚笨的陷阱,他們第二次是不會上當的。”
洛夫脫咳了一咳說:“長官,這是失敗主義者的話啊,”他說。“我們必得想些辦法。為什麼你以為他們把這些東西隻丟在這個地方呢,長官?”
藍塞說:“那不出兩個理由:不是他們隨便挑上了這個城市,就是因為這個城市和外邊的世界還有往來。我們知道有幾個青年逃走了。”
洛夫脫沉重的重複著說:“我們必得想些辦法才是啊,長官。”
藍塞旋轉身來對他說:“洛夫脫,我要把你介紹到參謀部去。你怎樣連問題所在之處沒有弄明白之前就要去工作呢。這是一種新的征服方法。從前常常可以把人民解除了武裝實施愚民政策,現在他們可以聽無線電,我們便無法禁止他們,連無線電在那裏我們都無法找到。”
有一個兵在門口張望,“考萊爾先生要看你,長官。”
藍塞說:“叫他等一等。”他繼續對洛夫脫說:“他們讀著傳單,武器又從天下降下來。現在已投下了炸藥,上尉,將來很快也許會有手溜彈和毒藥來的。”
洛夫脫很關心地說:“他們還沒有投下毒藥來啊。”
“沒有,但是將來會的。假如他們用了一種小的箭頭,你知道,就是那種擲在目標板上的小東西,頭上也許塗了一層毒藥,有種無聲而致命的小東西。你不聽到他來,但是它已一無聲息戳破了你的製服。到那個時光,你想這將如何影響於我們軍隊,恐怕連你也不是例外了。假如我們的軍隊知道了彈藥的情形他們又將怎樣呢?你和他們還能舒適的飲食嗎?”
享脫很幹脆的問,“你是在替敵人寫宣傳品嗎,上校?”
“不,我是在預計這些事情。”
洛夫脫說:“長官,我們應當去搜尋爆炸物,現在反而坐在這裏閑談。假如人民中有所組織,我們必得搜查它,殘忍地消滅它。”
“是的,”藍塞說。“我們必得消滅它,殘忍地消滅它,你帶一隊特務隊去,洛夫脫,叫潑拉格爾也帶一隊。我希望我能多有幾位年青的軍官。湯特的被殺又使我們損失了一個人,為什麼他去和女人鬼混呢?”
洛夫脫說:“我不喜歡潑拉格爾的行為,長官。”
“他在幹什麼?”
“他沒有幹什麼,他隻是動搖而悲觀的。”
“是的,”藍塞說。“我知道的,這就是我常常談起的事情。你知道,”他說,“要是我對於這些問題並不多說話,我也許早已是少將了。我們是為了勝利而訓練青年,但是你要承認在勝利時他們是光榮的,他們卻不懂失敗時如何去應付。我告訴他們他們是比別的青年更聰明更勇敢,但是當他們發見他們一點也不比別的青年聰明或勇敢時,對於他們就是一種打擊了。”
洛夫脫很嚴厲的問,“你說失敗是什麼意思?我們沒有被打敗啊。”
藍塞冷酷的望了他一會兒,一句話也不說。最後洛夫脫的眼睛幌動了。他說,“長官。”
“沒有事了,”藍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