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叟點點頭,道:“天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何必在乎是佛是道呢?你又執著了。”
老人蟠然醒悟,道:“對!對!這倒是我的不對了……三位,看你們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呢。”
“這……”丐叟猶豫了。
老人看著丐叟的臉色,忙道:“這位師傅,若是不方便,就當我沒問吧!隻是,走這條巷子,幾位得多加小心留意了。這巷子,總是有點怪怪的,給人不吉祥的感覺。”
看老人不是惡人,對他隱瞞,我倒覺得過意不去,便道:“實不相瞞,我們也早覺得這巷子有諸多的怪異,這次來,正是去其中的一家空置已久的老房子去尋找點線索。”
“老房子?”老人皺了眉頭,忖道:“是不是前兩年死了個老太太的那個?”
“對對對!”我連連點頭。
“你們得多長個心眼了。雖說那房子已經空了近兩年,不見有人進去過,可每到後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總能聽見裏麵傳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很是嚇人的。”老人鄭重的警告我們。
我感激地對老人道:“謝謝你,其實我和這位兄弟不久前就進去過了。在裏麵我們發現了一隻黑貓,應該是它活動時發出的聲音吧!這隻黑貓前幾天已經被我們帶走了。”說著,我指了指米歇爾。
“黑貓?”老人露出了驚奇的神色,道:“就算真的是黑貓做怪。可是……那種怪異的聲音,從沒有一天停止過。我就住在那房子的邊上,你知道的,人老了就容易失眠。我每天晚上都聽到那種聲音的。前段時間,還聽見一個女人在下麵尖叫。哎……真恐怖!”
“女人?”我們三個異口同聲的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道:“好象是兩個禮拜前的一個晚上,應該是那個女人在那老房邊上受了什麼驚嚇吧!”
兩個禮拜前,和女人受驚的時間吻合,我已經能斷定老人所說的,就是那口吐長發的女人了。
一聽到說的是那女人的事,米歇爾就上了心了,急不可耐地問道:“請問,你能告訴我們具體是什麼情況嗎?”
老人搖搖頭,黯然道:“我不知道。住那巷子裏的居民,有誰敢去管晚上發生的事呢?除非是不怕死的。”
丐叟點了支煙,吸了一口,問道:“難道,這巷子就這麼恐怖?”
老人歎了口氣,道:“恐怖的不是這巷子,而是那老屋。我們住在這巷子裏的居民,都挺怕那房子的。總覺得它陰深無比。所以一到晚上,大家都躲在家裏,閉門不出,生怕撞見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米歇爾問道:“既然如此,你們怎麼不去把那房子給拆除了呢?”
“拆除?”老人搖頭道:“豈有你想象的容易。拆房子是政府的事。就算我們想自己動手拆,政府會允許嗎?”
“你們可以寫申請的……”
“申請也不行,”老人打斷了米歇爾的話:“這隻是座老房子而已,又不是危房。而且我們想拆除它也沒什麼正當理由。它既不擋了人家的采光,也沒堵了人家的路,更不是什麼違章建築。怎麼申請呢?”
“這倒是個難題。”丐叟頷首道:“好了,就這樣吧。我們也趕時間。火葬場陵園的路,你知道怎麼走嗎?”
“知道。”
“在陵園裏有一個小屋,小屋裏住著一個瞎了眼的高人。你去找他,他能指引你找到往生的路。”丐叟提點那老人道。
老人聞言甚為開心,不住的向我們道著謝,道:“既如此,那我先走一步,對了,進那老房子,你們千萬小心。我去也!”
看著老人遠去的背影,米歇爾突然喊道:“喂,死人沒知覺的,怎麼你還會知道關節炎疼痛呀?”
老人回頭一笑,道:“沒死以前,我是有知覺的。”
聽了老人的話,我們會心一笑,轉身便向老屋走去,不多時,便已站在了它的門前。
當我這時再一次麵對著它的時候,心裏那種複雜的情愫真的是一下子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我並不是畏懼它,也不是憎惡它,在此刻,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有點感激它。雖然知道這老屋之中充滿了邪惡,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要感激它。若不是因為它,就不會在我身上發生這麼多曲折而又離奇的經曆,我也不會多了一隻忠心耿耿的小黑,更不會改變以往我對這世界上一切未知事物固執而又單純的看法,更為重要的是,我就不會多了這一身匪夷所思的本領。但不可否認的是,老屋的確給我以往的生活造成過不小的危險和困惑,所以,不管我心裏對它有著何種古怪的想法,在這老屋附近,都必須時刻提高警惕。
丐叟看了看門鎖,攔住了正折著鐵絲準備打開它的米歇爾,用手在鎖上輕輕滑過,“咯噠”一聲,鎖就自動打開了。
米歇爾扔掉了手裏的鐵絲,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丐叟,讚歎道:“神了!真是神乎奇跡!前輩,有機會能把這手傳了給我不?”
丐叟不置可否的一笑,道:“雕蟲小技,不學也罷。”說罷,大步就向屋內邁進。
我們緊隨著丐叟進了屋。屋內如上次一樣,依舊是一片陰冷漆黑,雖然外麵天已亮了,但是竟然沒有一絲光線能夠照射得進來,我們在裏麵伸手不見五指,整個人被黑暗籠罩著,感覺就像是處在無邊的深淵一般,令人有種無助的恐懼。
我在衣服口袋裏摸索著,依稀記得出門時曾經把一把防風打火機放在口袋裏了,心裏想著這時總算能派上一點用場了吧。
還沒等得我找到打火機,身邊早就有明亮的燈光亮了起來。
原來是米歇爾,他握著一把小巧的強力手電,從背包裏掏出了應急燈,點亮,然後在燈光中對著我促狹的眨著眼睛。
丐叟接過了應急燈,四下裏打量了一會,道:“那人骨碗你們兩個是在哪發現的?”
米歇爾指了指那個黑乎乎的樓洞,道:“上麵還有個閣樓,小黑和那碗,都是在上麵找到的。”
“唔。”丐叟沉沉的應了一聲,提燈便往上走。
我與米歇爾忙緊隨而上。
原本以為,那口充滿邪氣的人骨碗和小黑被米歇爾收走之後,這小屋的陰氣會消失,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閣樓裏的陰氣竟然比以前還要強烈。
我們剛踏上閣樓,陰氣就帶著極大的壓力向我們撲過來。我的呼吸為之一窒,心髒立刻劇烈地跳動著。
那一刻我咬著牙齒硬自撐著,臉色一定難看至極。我扭頭看了一眼米歇爾,他也並不好受,隻不過神色比我淡然許多,可能是他學法日久,體質比我好,功力也比較深厚的緣故吧。
米歇爾看見我痛苦的模樣,張了張嘴,從齒縫裏迸出了幾個字:“快,運法抵抗。”
聽了這話,我心中恍然,忙心神合一,將氣沿著脈絡在周身不停的運轉著。漸漸的,那沉重的壓力慢慢的減退,心髒跳動的頻率開始降了下來。但是,呼吸還是一樣的沉重,這感覺,就像是置身在十幾米深的水下,四麵八方的水都向自己擠壓了過來一樣,胸口悶得難受之極。
饒是丐叟這等功力深厚的老前輩,也受了這濃重陰氣的影響。隻見他提著燈,皺著眉,緩緩四處走著,低著頭在仔細查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