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由於有王福貴開門,車子一路駛進了沈府內。我們來到歐式小樓,沈燕鯪在此等候已多時:“潘哥,進去吧。我二哥就在裏邊。”
一樓的書房裏,一盆盆景放在窗台上,背後的書櫃直衝天花板。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在書桌前練書法,那人就是沈希賢。
“二哥”沈燕鯪說。
“不是說不要打擾我嗎?”沈希賢頭也不抬地寫著字。
“有幾個人想見你。”
“自作主張!”沈希賢依舊琢磨著他的書法。
這時,潘黎青拍手稱快:“大帥,好雅興!“徑直走入了書房,沈燕鯪攔都攔不住。
隨後,我們三人也進去了。
“怎麼黃口小兒,你也來寫一寫。”沈希賢抬頭看到我們四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為首的是氣度不凡的潘黎青。
“我不會!”潘黎青回答地爽快利落。
什麼?你不會?是誰給我寫的《相思》?難道你僅僅是謙虛?
“果然是黃口小兒。試問當今天下的年輕人,還有幾個會寫毛筆字?都跟著所謂的洋人跑了。”沈希賢笑道。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小茹走到書桌前,念著桌上寫字的紙,“這是哪個戲折子裏的話?”
我走到小茹身旁,敲了敲她的頭,說:“這是詩句裏的。”
我順著她的眼光看去,隻見白色的宣紙上,蒼勁有力又飽含滄桑的字。這字字真切,看得出沈希賢對中華的掛念。
我對沈希賢說:“沈大帥,您坐擁肅州,鐵蹄百萬,要做的應該是治國平天下,想的應該是國治天下平。怎麼才和一個區區陸遊比?”
沈希賢笑而不答。
“陸遊?釵頭鳳裏的陸遊?他也有這種豪情?“小茹說道。
沈希賢發現了與他一樣一身長衫的邵愷寧,揮了揮手,把毛筆遞給了他,“寫一個。”
邵愷寧看了一眼我,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揮筆寫了十四個大字。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沈希賢念到,“這字比我寫得還要好,小子了不得!可是你怎麼要寫這種情詞豔詩?”
邵愷寧放下筆,淡淡地說了句:“人各有誌。”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是情詩嗎?”小茹問。小茹記性果然好,沈希賢才念了一遍她就記住了。
“這兩句詩取自元稹的《離思》五首其四,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見過大海、巫山,別處的水和雲就難以看上眼了,”我告訴小茹這首詩的意義,“除了所念、鍾愛的女子,再也沒有能使我動情的女子了。自己信步經過“花叢”,卻懶於顧視,自己對其他女色已無眷戀之心。這心境絕不是一般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粘身”那種瀟灑做作與虛偽,而是情到深處,萬念俱灰的心如止水。”
邵愷寧看著我久久地沒移開視線,而我卻沒有注意到。
“小妮子你對詩還是挺了解的,也來寫一寫看。”沈希賢指了指我,然後把剛剛寫好的收到一邊。
我接過毛筆,一個回身,奮筆疾書。
隻見雪白的宣紙上,多了十四個外柔內剛的大字。我剛剛收筆,卻看見剛剛沈希賢和邵愷寧的字,被壓在下麵的邵愷寧的字好熟悉呀。
我正在發愣,沈希賢卻拍手稱快:“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小妮子不簡單呀!這是誰的詩?我怎麼沒讀過?”
“當今天下之人。”我答。
“我能去拜會一下他嗎?”
“隻要你有誠意。”
“哈哈!”沈希賢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
“一代新人換舊人。“潘黎青接道。
“那個小妮子,你也寫一個。“沈希賢對小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