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又回到七年前那個地獄般的夜晚……
“不要啊!爹——”
刀光揚起的同時,鮮血從父親的胸前噴湧而出。一代忠良,身經百戰的老將,就這樣像一尊雕像般向後傾倒。
“嘩啦!”父親倒地的聲音竟似一聲歎息。
“爹!”年幼的他放下母親,又抱起自己的父親,“爹——”
“竹兒啊……你快跑……別管我們……趁現在,快跑……”老人的聲音衰弱而漸輕,但他實在放不下這個孩子。這個他在年近五十才得到的兒子,他不想讓他死。
“為什麼,爹?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殺爹和娘?……”
看著兒子哭泣的臉,老人似乎很想說什麼,但終無力說出口。
“走!”這是父親留給兒子的最後一句話。
“離開這裏,越遠越好,再也別回來。”這是他原本想說的話。
如今,隻剩下死不瞑目。
走?離開?
這是我始終逃離不了的命運。那群魔鬼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一切……
“啊——”
“救命啊!……饒了我們吧!……”
“啊——啊——”
親人們淒厲的叫喊聲,一直到現在還縈猶在耳。
白衣少年坐在樹上,吹著蕭,如鬼魅一般。極其恐怖的蕭聲,沒有任何曲調,卻引來了無數的毒蟲與毒蛇。
……
那一夜,全府上下除了他,無人生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發誓要他們血債血償。
目光所聚焦的地方——一扇玄色大門,門邊有豎立的牌匾“天.行.教”。
少年停止了腳步,幾乎在同時,他拔劍出鞘,劍尖直指大門中央。他米色的衣衫在風中狂舞,飄搖如風中一葉。
“什麼人?”門衛立即作出警戒姿態,兩柄大刀交叉護住門口。
但少年的眼神隻是輕蔑地掃過他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一劍一個,將他們砍倒在血泊中。
他一腳踹開沾血的大門,走進院內。院內亦有大批的人因聽到聲響而走出來。一人麵對數十人,他沒有絲毫懼色。
“把雲遨天給我叫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無人應答。一褚衣少年突然發笑:
“憑你還想見我們教主?”
他循聲望去,那少年懷抱一柄長劍,一張與他年齡相仿的臉,卻帶著如此尖刻鄙夷的神氣。
他眉頭一皺,再次說道:“我找雲遨天!”
“可以。”少年的語氣十分輕鬆,他將劍身一轉,拔劍出鞘。“隻要先過了我這關。”
他對上他的視線,一雙狐狸樣有修長眼線的眼睛。他揮劍過去,可不出十招,少年那柄劍已擱在他的脖子上了。
“就你這實力還去送死?”少年冷笑著收起劍。
“就是嘛,想以螳臂當車。”
“簡直自不量力!”
“……”
他的手握緊了劍柄,清瘦的手背上,指骨根根突起。在眾人的嘲笑聲中,他一動也不動,雙眼木然地望者地麵,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忽然,他大叫一聲,舉劍直刺向那少年。誰知對方一閃,輕易避過,並舉劍回擊。
“不知死活的家夥!”少年這次沒有再手下留情,手中的劍徑直刺入他的左肩。血沿著刀刃淌下來,落到地上,濺起塵埃。
用力地把劍拔出來,少年冷冷的眉眼在嘲笑他。疼痛讓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血止不住地從按著傷口的指縫裏滲出來。
“別再來了!好好享受你不多的時日吧!”
眾人的大笑……一地殷紅的血……
他並沒感到多麼的氣憤,也許真的習慣了,屢戰屢敗的日子,習慣了別人的冷言冷語。他用劍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轉身往回走。
“把門外那兩個廢物處理掉!”
“還真是不死心呐……”
都無所謂了,反正是要死的身體,有什麼好擔心?……
一個個血腳印從院內一直延伸出去……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隻要可以為家人報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