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管事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紛紛點頭同意下來。
黑炎散人交代好一切之後,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黑炎散人走後,老道士渾濁而深邃的雙目卻望向了進天都城的官道方向,口中念念有詞,但誰也沒有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正在官道上疾馳的長孫幽羽突然感覺脊背一陣發涼,靈魂也在輕輕顫抖,自己仿佛被一頭絕世凶獸盯上一樣。
他急忙勒住駿馬,胯下的駿馬吃痛的抬起前蹄,發出一陣痛苦的嘶鳴。
長孫幽羽安撫一下胯下的駿馬,扭過頭去看,什麼也沒有,隻有夕陽的餘暉把一人一馬的影子拉得很長,還有那晚風攪起幾抹黃沙打在樹葉子上發出沙沙聲,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奇怪了,剛才明明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盯著我,可是細看什麼也沒有。大概是連日的奔波,過疲憊了吧。長孫幽羽把這種感覺歸結於趕路的緣故,殊不知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人關注了。
老道士從黑炎散人府邸出來之後,掐指一算,暗道:“算算日子,又過去了五百年,終究還是避免不了。”
夕陽完全西落,天空被一層黑雲所取代,官道上一點人煙也沒有,四周靜悄悄的,平日裏愛叫的蟲吟聲也沒了。
感受著四周死一般的靜,長孫幽羽突然有些想念在忘憂穀學武的日子。想起忘憂穀,他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心中湧現出一股難言的痛。
“師父,大師兄,你們大家都還好吧?”
長孫幽羽盤坐在火堆旁,抬頭仰望漆黑一片的天空,眼角情不自禁流下幾抹晶瑩的淚花。
“幽羽,又在看星星嗎?”
模糊中,長孫幽羽忽然聽見大師姐櫻木如銀鈴般動聽的聲音。
“嗯嗯,師姐,你們都還好吧?”長孫幽羽早已滿臉淚水,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讓他又仿佛回到了忘憂穀的日子。
“我們都還好,倒是你,師兄很擔心你,叫你不要到處跑。”櫻木微笑著說。
長孫幽羽滿臉欣喜的點點頭,很是乖巧。
一直以來,他都很尊重大師兄流沙,也很敬佩他。
隨後,櫻木的身影慢慢淡去,轉而出現陌溪風的樣子。
陌溪風的如銀河般深邃而有神的眼眸中,長孫幽羽感受到那冷峻的臉龐下的慈愛,又想起了自己因為偷懶沒有練劍而受鞭刑,半夜替自己擦藥的樣子。
一切都那麼溫馨,那麼舒適。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出現而又慢慢淡去,場景何其之美。
可轉眼,場景突然一變。
一位全身血紅,身穿紫金神鎧,手持一把血紅色長劍的人正在肆意殺人,他的腳下成堆的屍體堆積如山,鮮血已然成河,而他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依然在屠殺。
無數人的哀嚎,慘叫並沒有讓他停下來,反而讓他變得更加嗜血。
似乎是殺累了,也似乎是感受到長孫幽羽的目光,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長孫幽羽。不看還好,一看讓長孫幽羽大吃一驚。
“怎麼……怎麼可能?”
那人手持血紅色長劍,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間出現在長孫幽羽麵前,劍劍直抵長孫幽羽喉嚨。
長孫幽羽明顯感覺到劍身上傳來的森森寒意,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滴落,落到劍身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他手中的劍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此刻直抵自己喉嚨,自己的鮮血滴落在劍身上,劍身上突然紅光大盛,蹦發出一股刺眼的紅光。細聽之下,還可以聽到劍身發出歡樂的輕鳴,似龍吟,似虎嘯。
不知道為什麼,他控製不住自己,伸手握住寶劍,頓時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
握住寶劍的刹那,長孫幽羽突然有種敢於蒼天相搏的豪情,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這一切。
“為應劫而生,為破解而存,劫因你而起,因你而生。”
說完這一句,那人也慢慢消失,一切又似乎重新歸於平靜。
“九世輪回亂蒼天,不做神人不為仙!”最後一句話似乎從亙古傳來,越過重重空間。
長孫幽羽恍然驚醒,下意識撫摸自己的脖子,誰知一道尚未幹枯的血痕零星點綴在自己的紫衣之上。
“這……”
長孫幽羽滿臉疑問,可是誰也不能解答他的疑問,這畢竟太過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