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閣(2 / 2)

“我爹他……身體可安好?”我怎麼知道那位小姐為什麼不願意?趕快岔開話題。至於我那位老爹還是不要痊愈好了,直接病死一了百了,早死早超生。

“大人身子還是那樣,整天睡者,聽陳總管說一天也睜不開幾次眼睛。醒了就惦記著朝廷的事兒,六位公子爺輪流伺候著呢。”

六位公子?我真懷疑我那位老爹的能力了,一位正夫人,一位側夫人就生了六個兒子,七個女兒?而且六個兒子還全部由正室郭夫人所出,不佩服不行啊。盯著鏡子裏麵正熟練的給我梳頭的小手,我想了想說道:“一會兒換好衣服,你和我娘說一聲,我去向爹辭行。”

“啊?”水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手中的翠玉簪花都差點被她捏碎了。“小姐,您不生大人的氣了?”

我轉過頭微微一笑:“哪有做兒女的生父母的氣?”哎喲,這鳳冠也不知道有幾斤重,害我轉個頭都險些扭到脖子。不過若能帶回現代就好了,光靠賣珠寶都能活三輩子,累死也得拿回去呀。

穿戴完畢,我身上披著昂貴的綾羅錦緞,掛著成串的珍珠瑪瑙,裹著滿身的翡翠金銀,一邊怨恨古代人奢侈浪費,應該反腐倡廉了,一邊拖著身後長長的霞披尾裙在寬廣的院落中行走。時值元月底,冬季下落的雪還沒有融化,望著四周的銀裝素裹,踩著腳下的積雪冰霜,那感覺……真是“不堪重負”。不信你穿著十多斤的衣服在雪地裏走走看!簡直就是負重行軍,而且走了好半天居然都沒有出院子,這是誰設計的房子?浪費土地!

七拐八拐終於來到了正屋,見到了傳說中的柱國將軍——我爹是也。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前,淺褐色的百花刺繡錦被下,是瘦弱不堪的身軀,一雙蒼老卻不失威嚴的眼睛正目光灼灼的注視著我。似乎我的到來為他灰色的眸子增添了幾分生氣。與他的激動莫名(相對而言),我的故作平靜相比較,四周沉默的人群反而更有看頭。進來的時候我偷偷掃過每一張低垂的麵孔,深色不同,表情各異,其中有六名十幾歲到二十幾歲不等的年輕公子,以及兩位衣著華麗卻一臉悲戚的女人(其中一個是我娘),估計這就是我們家除了嫁出去的姐姐們以外的所有成員了。

“阿羅……”蒼白幹裂的嘴唇微啟,盡管虛弱卻不失強硬氣勢的話語緩緩傳入我耳中。

“爹……”

“阿羅,終於……看到你出嫁的這一天了……你性子倔強,但是聰慧過人……好好把握,終有一天要成為人中之鳳……相信爹!還有別忘了你那位失散的大哥,一定要替爹找到……好好的……照顧自己……”

說完,他有些疲勞的閉上眼睛,立刻便有郎中上前把脈侍奉。我看著這樣的他,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痛楚,我想,即使有再多的不甘和抱怨,這位七小姐也一定是備受父母及兄長們的寵愛長大的,就好像,我以前在家的時候……思及此,也許是牽動了深藏於體內的骨肉之情,我竟然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來,聲音也變得嗚咽:“爹……你放心,女兒……女兒一定謹記爹爹教誨……”

慢慢的跪下向父親磕了三個頭,幾名上年紀的女人七手八腳將我扶起,又分別按規矩拜別三位娘親和六位兄長,就在我彎腰磕頭累得腰酸背痛腿腳麻木的時候,迎親的轎子終於來到大門口了。

又是一陣忙碌,好半天才終於結束了女人們哭天搶地的幹嚎,安安穩穩的蓋上大紅的喜帕,在水兒的攙扶下鑽進轎子裏去。在起轎的那一瞬間我偷偷掀開轎簾看了一眼自家大門上的匾額——獨孤將軍府。

原來,我姓獨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