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頭子再回來的時候,阿楓的身上已經紮滿了針,看起來挺滲人的,他不懂醫學自然不好說什麼,但是反觀那個大夫,滿頭大汗像是經曆一場什麼大買賣似的,可把老頭兒嚇得不輕,人家大老遠跑來給你小子治病,可別再出點什麼事了,他放下手上的食物,從旁摸來一塊洗得泛白的擦汗布,想要遞給那大夫,豈不料那大夫開口說話了“先別忙著,去把魚湯給我燒好了,讓這小子喝了”接著,指了指躺在榻上的阿楓,然後才把汗布接到手裏。
老頭子一聽哪敢怠慢,忙去拿起那條從鄰居借來的大生魚剖洗去了。說來也真夠幸運,那家人剛從河裏打漁回來,老頭子一眼就看中這條活血補血的大生魚,求了好久才把魚要了過來。
其實那個大夫也不是鎮上的人,他受人忠托,過來鎮上醫治一位生了重病的大人物,那人剛病愈不久,大夫就想著打道回府了,不曾想在半路上看見老頭子被一家診所的小子趕了出來,還罵罵嚷嚷的,他一時看不過去,就把老頭子扶起,詳問起來才得知這麼一回事,老頭子一看那大夫背著藥箱,還有一個大大的醫字在上麵,就求那大夫跟他走一躺,可大夫卻覺得按老頭子這樣描述,這麼些天那個傷者也該死了才對,就不打算跟著過來的,不料老頭子一下就跪了下去,說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老頭子就跪死在這裏了。
那大夫無奈,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也罷,反正他劉一針一個人漂泊慣了,且跟那老人家走一回也未嚐不可。可他還真沒想到他這麼一走,又是翻山又是越嶺,還不允許他稍作休息,老人家還說耽擱了救命就不好了,劉一針隻好硬著頭皮日夜兼程,趕到小漁村,本想到地了可以休息一會了吧,一進門卻發現一個本來就該死去的人,但奇跡般頂著一口氣沒咽下,那得多強的意誌,這時他才意識到事情的緊迫,顧不上肉疼,就決定拿出他費了大半輩子才煉成的三個救命丹的一粒,穩住阿楓胸口僅存的一口氣。
當劉一針施針救人的時候,又一次震驚了,原以為那硬氣的小子隻是一個意誌堅定的家夥罷了,想不到才紮第一針,就發現了這小子異於常人的地方,天武人!這將死未死的小子居然是天生天養天武人!
想不到這樣一次意外出診也能遇上一個天武人,這比邀請他治療鎮上那個人更具震撼性,人一生物一世,作為一個醫者,擁有最高明的醫術並不是他們終身追求,在劉一針看來,若是救活阿楓而要他丟失性命也在所不惜。
救一個天武人,這是何等的榮幸!即使不能為全天下人所知,那也是作為一個醫者的莫大光環,這是一種銘刻在靈魂的驕傲,是任何榮耀都比不過的驕傲。天武人對醫者的意義,隻有他們才知道。所以此時的劉一針全神貫注在為阿楓施針,這也是為什麼老頭子回來以後,他滿頭大汗的原因,願以縱死又何妨的心態去救一個人,那種壓力,可想而知了。
別看阿楓這個時候全身都紮滿了針,臉色也逐漸好轉,但是由於長時間的昏迷,以及三天滴水未進的緣故,在經過針灸疏通經脈以後,各項機能恢複的同時,也造就阿楓發高燒的基礎,也就是說,此刻阿楓的情況算不上好轉,甚至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可能,但是劉一針會讓他死麼,顯然不能!而且他的名字叫什麼?劉一針!劉同留,也就是說,他還留著一針,關鍵的一針還沒下去!
他現在還不能紮這一針,誠然,阿楓現在的狀況不容拖延,但是正因為阿楓此刻的虛弱,他才不能輕易下針,他讓老頭子煮魚湯,目的就是讓阿楓在施針後有營養支撐,因為最後一針下去以後,阿楓便不能再進食,連水都不可以喝,除非他自己蘇醒了!
關鍵的這一針,會讓阿楓陷入深度的自我修複狀態,加上之前讓他服下的救命丹,兩者結合起來能減少自我修複的時間,多則三兩天,少則一兩個時辰,情況好就省事,情況不妙,那就得靠這關鍵的魚湯了。
就在劉一針緊張的神經快要爆發的時候,老頭子的魚湯終於是熬好了,奶白色的魚湯泛著騰騰的熱氣,聞起來特別的香,由於放了野山菇和野山薑,配上一條新鮮的大生魚,切片去骨,燉上半個時辰,就能喝上香甜了生魚湯了。看見老頭子端來魚湯,劉一針連忙接過來,拿著湯勺,吹一口喂一口,十足一個慈愛的父親在喂自己的兒子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