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府的偏廳裏,趙無異興致盎然地打量著坐在身旁的血狼,頗為玩味道:
“今兒是怎麼個事,你是如何知道洪家大小姐回來的?還迫不及待地拉著我來,又準備讓我為你當媒人向洪都督提親?”
血狼笑了笑,不可置否道“那是自然,屬下的婚姻大事,難不成香帥不打算為我作主麼?”
趙無異哈哈一笑“文遠,你這樣說就不夠意思了,你我自家兄弟,作為兄長,怎能不為你多費些心思,隻是就怕他洪世闞不給我這個麵子,否則也不能讓你等了四年這麼久,”
頓了頓,趙無異語氣忽然一斂“不過,今天既然來了,這門親事不成也須成定了!”話語裏無不透露著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
血狼抱拳作感謝狀,恭敬道“那便有勞幫主多為屬下操些心了。”
他們正說著,洪世闞就出現了,笑容如沐春風“燕幫香帥光臨寒舍,真讓鄙人家裏蓬蓽生輝呀,若是有什麼招呼不到,還請香帥多多包涵啊。”
聞言,趙無異和血狼站了起來,直接迎上洪世闞並無笑意的目光,笑道:
“洪都督太客氣了,我們冒昧前來拜訪,情急之下竟忘了讓手下托些禮物上門,實在是讓洪都督見笑了”
洪世闞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是香帥太見外了吧,人來就是了還帶什麼禮物,快請上座。”待三人都入座以後,他才繼續說道“不知香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趙無異似乎也挺厭煩這種文縐縐開場白,所以對洪世闞開門見山的說法並不介懷,便收起客套話:
“在下是聽聞洪都督家久出未歸的大小姐於今日晨返家省親了,才冒昧登門造訪,不知都督是否還記得四年前那場在揚州傳得沸沸揚揚的逃婚,當初在婚宴現場可是十分尷尬呀,此番來的目的想必都督心裏自然有數。”
趙無異語氣非常平靜,就像談及讓他在江湖上顏麵盡丟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當然,可不是我要迎娶都督家的女兒,是我的兄弟,江湖行走呂文遠!”說完指了指旁邊臉色有些緊張的血狼。
向來冷血無比的血狼如今竟像孩子般拘謹,訥訥道:
“啊,伯父您好,呃,那個,我叫文遠,我想娶您,哦不,我想娶您女兒為妻子,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您的女兒,保證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趙無異對血狼此刻的表現非常感興趣,上一次聯姻不過是為了給新來的揚州州牧提個醒,揚州是誰說了算!
也就是說聯姻的雙方根本就沒見過彼此,血狼之所以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原因正是出自這裏,否則他又豈會對曉曉逃婚一事既往不咎?
不過現在看起來血狼貌似對這場聯姻有所期待,否則怎會如此失態?
洪世闞並不為血狼之話所動,臉容不改:
“這,不知香帥從哪得來消息知道小女回到府中?自小女離家出走以來,我已經將近四年沒見過思琪了,說起來我這個做父親的,未能好好保護自己的女兒,實在感到羞愧。”
此話一出,針鋒相對!
趙無異又豈能聽不出洪世闞話裏的諷刺之意,可他並未動怒,而是把目光放到血狼身上,畢竟今天的主角並不是他。
血狼聽得洪世闞言不由衷,心裏頗為不滿,但他並沒有撕破臉皮的意思,而是說了“不久前我曾在交州南海見過伯父一行人”
洪世闞神色從容“我與小兒隻是途經南海郡罷了,反倒是這位小哥,你作為燕幫瑤池禁衛統領,不知你忽然人在交州所為何事?”這話就有些誅心了。
血狼臉色一變,洪世闞的意思分明在挑撥離間,正欲向香帥解釋,趙無異卻搶先開口了:
“洪都督你大概是不清楚江湖行走的意義吧,江湖行走,顧名思義就是時常行走在江湖各處地方,這點並不奇怪,反倒是洪都督從一開始就顧左右而言他,難道你認為我等很好唬弄?”
聞言,洪世闞便知道再也搪塞不過去了,不過他語氣強硬道“小女確實不在家中,既然趙香帥咄咄逼人,就休怪本都督不講情麵了!”
“哼!”趙無異語氣冷然“隻是一個被中原世家放逐出來的喪家犬而已,在下於揚州隻手遮天,何時輪到你來跟我講情麵,你有何資格跟我談情麵?”
趙無異何許人也,揚州大毒舌!
即便浮沉宦海多年,聽得趙無異這番話,洪世闞還是忍不住氣得幾欲吐血,臉色憋得通紅,若不是此刻時機未成熟,他簡直要不惜任何代價將眼前之人擊殺。
畢竟方才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此說來,趙香帥是想要在都督府撒野了?”握在扶手的手掌青筋暴起。
“洪都督言重了,我趙某人隻是一介武夫,又豈敢以武犯禁,我本是以誠上門提親,既然都督不同意,日後再議便是了。”
趙無異見洪世闞隱隱在爆發邊沿,也不好繼續出言相逼,俗話說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眼前之人極有可能在忍辱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