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昏黃,銅爐炭暖。
深秋的夜已經寒意頗重,久病初愈的詹瑤自然要早早地用上暖爐。
鍾小天吃過晚飯就睡了,顯然他這幾天就沒怎麼睡過好覺,剛才詹瑤悄悄站在他房門外聽了一會兒,他的鼾聲很沉,很甜……
“回來了就好,今後再不能讓他吃任何苦了,就算好逸惡勞,遊手好閑,隻要呆在家裏不離開我這個做娘的,怎麼都行…….”
詹瑤正胡思亂想之間,就聽外邊響起阿福的聲音:“夫人,大公子回來了。”
“子豪?”詹徭微微有些驚訝。鍾子豪跟著他父親上前線快有一個月了,這幾天聽聞仗打得十分激烈,怒山國今年的秋季攻勢遠盛往年。而鍾遠橋也捎信回來,說是一時半刻回不了家,讓她保重雲雲。詹瑤最近一直惦念著父子倆的安危,沒想到鍾子豪突然回來了,難道……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娘!”房門打開,一身戎裝的鍾子豪大步跨了進來。
“子豪!你怎麼回來了?”見鍾子豪臉上帶著笑,詹瑤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是公事回雲州的,現在事情辦完了,臨走前來看看您,您身體好點了嗎?”鍾子豪上下打量詹瑤,見她氣色恢複了許多,精神也好了不少,不覺有些驚訝。
“娘的身體好多了。”詹瑤笑著拉起鍾子豪的手,“知道為什麼嗎?”
鍾子豪搖搖頭。
“因為嘯天他回來了!”
鍾子豪一愣,“娘,您說誰回來了?”
“嘯天啊!”
“娘,您……”鍾子豪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黯傷,輕輕歎了口氣,握著詹瑤的手道:“娘……嘯天他哪有那麼快就回來的……”
“大公子,二公子他真的回來了。”阿服在後邊低聲說道。
“你個狗奴才,你也跟著瞎說?”鍾子豪回頭怒道。
“子豪,你別以為娘瘋了,娘好著呢。嘯天是回來了,你不信我領你去看。”詹瑤說著,拉起鍾子豪就向外走……
輕輕推開鍾小天的房門,那深沉香甜的鼾聲並沒有被驚擾。詹瑤微笑著揚了揚下巴,示意衝鍾子豪一個人進去看,而這時候的鍾子豪,一張臉已經白得象張紙一樣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躡手躡腳走到床前,當看清楚仰麵朝天酣睡之人的麵容時,鍾子豪差點沒嚇得坐地上去。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著,臉上的表情驚懼到了極點……
幾乎是逃命似地,鍾子豪一路向外跑去,居然連招呼都忘記跟詹瑤打了。一直跑到大司馬府門外,騎上紅霞映雪時,方才有點緩過神來。
“大公子,夫人讓我喊您回去,過了今晚再走吧。”阿福追出來喊道。
鍾子豪深吸了一口氣,強按住慌亂的心神,回過頭道:“嘯天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天,不,一大清早。”
“他……”鍾子豪的目光中露著掩飾不住慌張,“他說了他出什麼事了嗎?”
“沒!二公子說他的暫忘症似乎又犯了,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鍾子豪皺著眉道:“那他怎麼又記得回來?.”
“他說就好象做夢一樣,突然之間就醒了,幸好還記得這個家,就回來了。”
“他,他是這麼說的?”
“是!”
鍾子豪的臉色好轉了一些,但雙眉還是緊皺著,坐在豹鞍上沉吟了一會兒,對阿福眼說道:“你回去告訴娘,我得連夜趕回冷山大營。嘯天的事兒,我會轉告爹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