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躍魚客棧(3)(1 / 3)

伊果報了仇,在一旁悠閑地說:“這麼多美味佳肴,真是可惜了。”

韋聲道:“都是你惹得好事,若你不教那任砯來坐,咱們會弄成這樣?對了,咱們要不要上去幫任公子?”

伊果道:“辛流幫的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先讓他們狗咬狗好了。先前你幫著熊柯對付我的事我還記著呢,你可再不要胳膊肘往外拐。”

韋聲道:“那個任砯,看起來不像是奸惡之人啊。”

伊果道:“不是奸惡之人,為什麼入了辛流幫?隻是……卻不曾想辛流幫竟有如此相貌堂堂的公子,你瞧他武功也甚是厲害。”

韋聲道:“辛流幫乃本朝退隱功臣所創,雖然在江南一帶財大氣粗,可裏麵也不全是壞人啊。”

伊果嗔道:“你日日養在深宮之中,看不見的事情還多著呢!咱們且先看看再說。”

白無盛將一個盤子飛向任砯頸部,任砯側身閃開,盤子摔了個粉碎,任砯急忙抓起一把筷子,齊刷刷射向他身上諸大穴道。白無盛甩了下袖子,利落地一根不差地打落在地,又罵:“咱們一塊去滁州,人是我抓的,也是我日夜不眠地盯著綁回來的。憑什麼你能升官,我卻什麼也沒有撈著?還落了個‘以下犯上’的罪名?”白無盛嘴巴氣的歪到了一邊,激動地,帶著哭腔吼道:“你這廝慣會諂媚巴結,我殺了你!”

任砯跳到一個餐桌上,怒道:“我怎得諂媚巴結了?”

白無盛道:“哼!獨孤幫主的府邸大門前原本掛著一幅對聯,上聯:千民同披澤,下聯:萬物生光輝,橫批:遠近無郭。這本是掛了不知十幾年的東西,偏偏你這廝看見了,將‘千民’改成了‘千城’,幫主看見了,笑得合不攏嘴,說:‘這一改氣勢更為磅礴,也與橫批呼應。也是,本幫主的恩威又豈止披了一千個民的澤呢?哈哈……’哼,這一笑竟然讓你升到了副堂主,我厲兵秣馬,用性命換來的堂主之位,你卻這麼容易就得到了,你還說你不是諂媚!”

任砯聲調依舊平靜:“匹夫隻會蠻用力,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抓漆子黑是幫主的命令,難道我沒有出謀劃策?我沒有將他打成重傷?我成日家睡到日上三竿嗎?白無盛!你該怪你自己,怨不得我。”

白無盛側腳將一把椅子旋到任砯身上,任砯從側部擊出一掌將其擊碎,趁時白無盛已飛到任砯身邊,一把攥緊了他的領口,怒不可遏:“怪我什麼?怪我什麼?你倒說說怪我什麼?”

白無盛目光如刀,聲音變得低沉,一張臉因為憤怒變得奇醜無比,叫人望而生懼。

任砯沒有回答,隻是衝著他意味深長地笑著。霎時,二人定格在那裏,眾人也呆呆看著他倆,躍魚客棧突然平靜極了。

任砯的眼神變得誠懇:“白無盛,白堂主。你我雖不相熟,卻共事多年,自我六歲被幫主收養,你就在幫裏獨當一麵了。我犯不著為了一個區區堂主之位算計你。你隻需細想想,這些年來,你待幫中兄弟如何?幫中兄弟待你如何?”

白無盛愣住了,半晌無言,慢慢放開了手,道:“我白無盛忠心的隻有獨孤幫主一人,別人的看法我才不在乎。”

任砯道:“這就是了。幫主近日身體欠佳,幫中事務都是幫主夫人代為打理的,而幫主夫人卻是隻聽幫中長老的,長老們對你……”

“你別說了!”白無盛打斷了他,聲音雖然大,卻是少了一份剛才的底氣。“這個女人!幫主怎麼就偏偏迷戀上了她……令嬛月!”白無盛恨恨道。

“幫主夫人的閨名豈是你能叫的?雖是在自己的領地,卻也不可失了分寸。”任砯輕描淡寫地說。

伊果心道:“令嬛月?難道是我在轎中看到的那位美女?”

白無盛沒有生氣,默然呆在當中,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般。在辛流幫打拚多年,第一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驀然抬起頭,從任砯,伊果,韋聲,甚至是自己堂下的夥計,緩緩地,惡狠狠地瞪了一圈。目光所到之處,恍若無形利劍刺破心髒。接著,白無盛憤然離去,走到拐角處,一拳將一盆玉蕊檀香梅從木架上打了下來,花泥碎片頓時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