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聲跳過來忙把她扶起,口中笑道:“沒事吧,我終於也打敗了你一回。”
突然,任砯持一把被鮮血染紅的劍推門而進,急道:“果兒,韋兄,你們怎麼還沒走?”
伊果用力把韋聲推開,忙道:“任砯你來的正好,韋聲他欺負我,你快拿你手裏那把劍刺他幾個透明窟窿!”
韋聲向前走了一步,用身體擋住了伊果,道:“任兄,那日你設計擒我,如今又放我,你的用意我可不明白啊。”
任砯順手掩上門,撂下劍,倚牆而立,道:“兩位都是錦衣衛的頭目,一位是大明開朝以來第一位女指揮使,一位是世襲三代的指揮同知,穿的是鵝帽錦衣,佩的是繡春刀和金牌,兩位憑著是那皇帝的狗腿子,率領一幫小狗在大明橫行霸道,燒殺搶掠,可是你們在別的地方橫也就罷了,在我辛流幫作威作福,那是絕不可能。”
“韋兄以為在我辛流幫安插幾個細作,然後像對付那幫大臣一樣帶著一群人過來抄家,我辛流幫就完了嗎?嘿嘿,我辛流幫自北宋阮幫主創始以來,曆經三百餘年,自有其生存之道。我勸二位再不要打我辛流幫的主意,也順便勸勸那皇帝少一點貪婪妒賢之心,否則,這次我顧念與二位的相識之情,下次可就未必。還有,韋兄手中的匕首可以放下了,我若想殺你們還需要等到現在嗎?”
伊果心道:“任兄弟平時談笑風生,仿佛天大的事都不值得他皺一皺眉,如今為了幫派,竟說出這麼一番綿中藏針的言辭,不同往日,不同往日啊。”口中笑道:“任兄弟啊,你誤會了,我這次來辛流幫純屬是我自己閑的沒事找樂子,或者說是吃飽了撐的,和那錦衣衛一點關係都沒有。”
韋聲臉色慘白,想起那日進入嬲室之後空無一人,隻有自己派去的三個細作的屍體高高地懸在空中。接著……接著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原來這一切早就被任砯看穿,此人果真是勁敵。
任砯笑著說:“果兒姑娘一向喜歡遊戲人間,是我誤會了。我這就送你們出去。”用手推了三下床前的立柱,一道暗門轟得從床中間打開。韋聲一呆:原來這床下另藏機關。任砯便轉身欲去。不料被伊果突然按住手臂,便問:“果兒你還有什麼事嗎?”
伊果道:“任兄弟,你要小心白無盛啊,他現在是隻瘋狗。”
任砯笑著點首,拾劍而去。
原來床下暗道直通嬲室大門附近的湯沐池,辛流幫各堂每日抓獲的良家女子洗漱完畢,便被從此暗道直接輸送到床上。伊果韋聲二人從暗道中滑下,隻見幾個鐵甲男子猶在與忠武部眾弟子廝殺,地上浴池中遍布斑斑血跡。
二人趁眾人生死拚搏之際,悄悄溜向大門口,突然一人喊道:“獨孤狗賊在那裏!大家擒賊先擒王!”伊果好奇回頭,隻見全部鐵甲男子瞪著眼舉著砍刀浴血朝自己奔來。“我的媽呀,韋聲!為什麼他們全都盯著我?”
韋聲抓住她的手狂奔,奇怪道:“我也不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
鐵甲男子中有一個曾是獨孤乾坤的護衛,因為跪在地上侍候獨孤乾坤下轎時身體晃了一晃,便被強灌了欣打散,他苦忍多年,終於有了報仇良機,豈能放過?他大吼著奔在最前麵,就在離伊果約幾尺遠時,突然間身首分離,隻好目瞪口呆地看著身體向前走去。
狸貓料理完這一個,挺胸擋住眾鐵甲人的去路,將蚊子般細小的聲音鑽入眾人的耳膜:“爾等叛幫逆賊,我保證,你們的下場絕對比他慘!快把你們全身的招數使出來吧。”
韋聲伊果二人撒腿狂奔了一個時辰,始終無人追來,終於癱倒在地。伊果喘著氣,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賣飯小攤。韋聲點點頭,拉著她走過去坐下。
此時正值深夜,星光黯淡,四下裏漆黑一片。二人相對而坐,桌上一燈如豆,更顯得格外寂寥。桌上擺了四樣菜:一隻燒雞、炒土豆絲、千張青菜、鹵牛肉。二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牢中苦挨一月,見了這些,什麼也不消說,筷子都顧不得拿,爭搶著用手抓了塞在嘴中。片刻桌上已是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