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割袍斷義(1)(1 / 3)

任砯收服人心的手段確是一流,將原六部弟子清洗後,很快又提拔三十二堂弟子組建新六部。眾堂弟子平日間隻在各分堂活動,與嬲室瓜葛甚少,驟然聞幫中火並之事,雖有心幫原六部長老,但知曉時,六部已皆長埋地下,除了乖乖聽任新幫主任砯的指示,更無第二條路。

韋聲見任砯興除辛流幫宿弊,禁止眾弟子再做傷天害理之事,自是舒了一口長氣,心道:“他能將辛流幫整治到這個地步,我自是對朝廷有了交代。”遂將錦衣衛盡數撤出辛流幫,他則繼續陪著伊果留下。二人被任砯安排住在任府不遠處的一座宅子中。

這日伊果回來後,看到韋聲也不說話,隻是愁眉緊鎖。韋聲便問何故。伊果道:“那日坑殺辛流幫眾弟子,我心裏著實痛快,可之後,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或許,複仇真是一把雙刃劍,傷了別人,亦會傷到自己。”

韋聲道:“想那些人做什麼?你應該思索著接下來咱們該去何處。晚霞織錦,漫天櫻花,夾道銀杏,流風回雪。這些美景在等著咱們呢。”

伊果看著窗前一盆花,其中紫色和白色的五瓣小花交錯生長在一簇,帶來一抹亮麗的顏色,不禁笑道:“我跟你在一起,做什麼都很幸福。好好,咱們明日便向任兄弟告辭,一起去江湖山快活吧。”

韋聲道:“萬一那位任兄弟不放咱們走,該如何是好?”

伊果道:“怎麼會?哪有主人強留客的道理。”

韋聲低首道:“許是我多心吧。”

伊果歎道:“不過任兄弟,跟以前是不同了,自從他做了幫主,就像換了一個人,以前見了我總是嬉皮笑臉,現在呢,總是板著臉,好像我是他屬下一般。哼!我讓他殺狸貓他不肯也罷了,今日我對他說,你不殺他,總要將他狠揍一頓,不然如何出我心頭之氣?沒想到他冷哼一聲,扭頭就走。哼,氣死我了。”

韋聲道:“任砯將六部弟子屠戮殆盡,就剩下了狸貓一人對他忠心,他怎舍得?你也太過胡鬧。”

伊果道:“哼。”

韋聲道:“好了好了,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好奇,六部弟子武功不弱,行將坑殺,為何一個反抗的都沒?咱們被關進嬲室黑牢時,都曾被迫服下迷藥。就算六部弟子也被迫服下,這是他們的毒,難道之中就沒一個有解藥的?”

伊果得意道:“他們當然服了迷藥,不過,這種迷藥的解藥全天下隻有我一人才有。”

韋聲道:“原來又是你的獨門毒藥?不早些告訴我,當時我押送這麼一群人,心裏可不安地很呢。”

伊果聽他誇讚,不禁開始高談闊論:“當時任砯苦思冥想,不知該如何對付這麼一大票人,我便將芙蓉化功散擺在他麵前,說:‘有了它,還怕他們不乖乖就死?’任砯道:‘這是什麼?’我便說:‘這是芙蓉化功散,若無解藥,藥力百日不消,就算沾上一點,中毒者隻要深運內力,便覺丹田疼痛難忍,渾身無力。若將這一瓶的量下在水中,喂他們喝了,保他們三日內,連隻螞蟻也捏不死。’任砯大喜過望,立刻就將芙蓉化功散化在了送給六部弟子的飯中。”

韋聲一邊飲茶,一邊道:“對付那些人,這些手段隻怕是太不夠狠……”突然身子坐直,臉色黃黃的,盯著伊果道:“果兒,這芙蓉化功散,你還在誰身上用過?”

伊果本來笑著,突覺韋聲神色有異,不禁忐忑道:“……沒有了。”突然想起往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垂首不語。

韋聲道:“芙蓉化功散的功效,我倒是似曾相識。你給我下過此毒,對不對?”

伊果突地身子一顫,卻繃緊了嘴唇不語。

韋聲見她隻是緘默,突然失笑道:“伊果是何人,又怎容旁人冤枉於她?除非是真得賴不掉了,才會無言以對,我說得對否?”

伊果抬首,見韋聲的神情冷漠而隱怒,終於鼓起勇氣道:“你……你知道了?”

韋聲道:“你是怎生給我下得毒?”

伊果道:“那日我進宮見了你,便將芙蓉化功散沾在蓮子上,而你將那蓮子吞入了口中。”

韋聲道:“所以我與成名什比試奪帥時,是因此突然提不起內力?”

伊果道:“不錯。”

兩人語調平靜,似是尋常對話,但卻均知,對方的心境是有多麼不寧。

長長的沉默之後,伊果忍不住道:“聲兒,已經是過去那麼久的事了,那時你我還是敵人。……而且,我一直在試圖阻止你們比武,我怕你死在成名什的刀下,雖然無濟於事。……你快被成名什殺了時,我衝上去救你了……我……”突然覺得臉蛋僵硬,口齒發麻,想拚命解釋清楚,卻隻感覺越抹越黑。最後,癱倒在椅中,無力道:“我……我最後將錦衣衛指揮使之印還給了……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