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1 / 2)

童老爺子雖然多年退隱,卻是殺伐決斷不減當年,自那日察覺藥行鬼魅貓膩,便沒再借居許園,而是進駐藥行,當夜晚便封門閉戶,門口掛出歇業招牌,所有藥行中人,上至小東家大少爺懷琛,下至灑掃仆役,即日起吃住都在藥行,不許走脫一人。

尤其對大少爺懷琛,老爺子要求他形影不離跟著自己,雖沒明說,眾人心裏明白得很,這是老爺子謹防他傳遞消息給在外逍遙的童老虎。

翌日清晨開始,童家藥行有童老爺子親自主持,全部清理假藥劣質藥品。

俗話說得好,家賊難防,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牆壁。任憑老爺子如何嚴防死守,甘草奉命來請白老爺子,趁機給懷瑜傳出了消息。不過換句好聽話說,懷瑜並非老爺子提放對象。

祖父已經調動起來,一切正按照懷瑜算計進行著,懷瑜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剝落名聲已臭的大房父子身上最有一絲人皮,把他們犯下人命官司攤開在老爺子跟前。

童老爺子為了整個童家不可能讓童老虎臭名聲傳揚出去,當然,懷瑜也不想藥行惹上官司,真個童家名聲臭了,於三房於懷瑜都沒有好處。

童老虎錯不過是老爺子親生子,一次將之拍死絕不可能,懷瑜目的,隻要把童老虎父子徹底踢出藥局就好了。

這也不是懷瑜有多麼子嗣偏心,懷瑜了解周家之子雖然死得冤枉,蒼蠅不叮無縫蛋,他自身也有毛病,這也是周大夫不敢跟童家對簿公堂的緣故。

雖然藥局不能馬上屬於三房,不過隻要重新掌握在祖父手裏,懷瑜就有辦法滲透蠶食,然後在分家之時將之納入自己囊中。童家正大名分有三宗生意,自己掌握藥行並不過分。

懷瑜不是那種貪戀金錢之人,隻可惜你不爭鬥就會被人別人鬥跨蠶食繼而吞並,你謙恭退讓,別人並不領情,也不會覺得你善良大度,反而覺得你愚笨無能,懦弱可欺。

前生慘痛教訓已經夠了,今生今世,懷瑜勢必要為生存與性命而戰。

這日晌午,周大夫沒有辜負懷瑜信賴,縱然萬般不願,他準確進了許園來給懷瑜切脈。

懷瑜一個眼色,青柳即刻明了,自動出去絆住陪同周大夫的大管事娘子茶嬸,笑盈盈請了茶嬸品嚐自己茶藝,青柳茶藝讓茶嬸讚不絕口,一老一小談得投機。福兒則很自然守住門戶,為懷瑜瞭哨。

周大夫閉目切脈一番,言道:“姑娘心火大有好轉,我再開一劑,姑娘再用三日當無事。”

懷瑜忽然出言:“這藥很苦,先生可是用了黃連?”

周大夫眉峰成川,神情訝異,他開的藥方都是自己配藥,藥方並不留在病患之手。一般老人懂得幾位藥不稀奇,俗話有雲,久病成良醫。可是這個養在深閨女子不過十一二歲?

“姑娘也懂得岐黃之術?”

懷瑜額首微笑:“嗯,略知一二,我外公是老中醫,我母親會婦科。”

周大夫‘噢’一聲,本預備詢問幾句,忽然想起此乃仇家之女,回複沉默,眼睛盯著筆尖,思慮處方。

麵對謹慎疏離甚至有些敵對的周大夫,懷瑜決定改當初俠義姿態,與其戴著麵具說教,不如剖白自己,讓對方了解自己立場,從而卸下防禦心理。懷瑜以為同病相憐可以讓陌生之人迅速產生信賴。懷瑜忽然開口道:“先生不是奇怪我為何小小年紀得此鬱結之症?”

周大夫方要動筆處方,聞言皺眉凝神,筆尖頓住,卻並不言語。

懷瑜自顧言道:“當年我祖母臨月之時忽然跑肚,後來雖然保住性命,不過多拖了三年已然去了。後來我母親生我弟弟,也是忽然跑肚,這一次,因為我外公介入,終於查明白我母親被人在飲食中下了無色無味巴豆。雖然我母親性命無礙,身子卻受了損傷,這些年尚未康複。”

“兩年前,我弟弟被人偷偷丟在荒野,差點被野狗吃掉。去年深秋,我被人推下荷花池,雖然沒被淹死,卻是大病一場,纏綿病榻月餘放好。”

“當然,這些隻是我記事之後聽人說過或是親身經曆,除了我所說,每年總會有這樣那樣小災難在我們姐弟身上發生,比如被野狗追趕掉進水溝圍廁,或者吃東西吃壞了跑肚子跑得皮包骨。以至於我母親防不勝防,隻好把我們姐弟關著養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