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瑜之話讓兩位老爺子亦喜亦憂,二位老爺子心裏都明白,白氏三五年再無動靜,就隻剩下懷瑜過繼招贅一條路了。除非白老爺子想開了,甘心白氏一門香煙就此湮滅。這根本不可能!否則當初老爺子也不會跟強是童老爺子簽訂那樣的契約了。
目前,兩位老爺子暫時不提子嗣之事,都抱著緩緩圖之心態,當真白氏就此謝懷,童老爺子再疼懷瑜也不能硬性阻擾,畢竟有約在先,絕人子嗣可是血海深仇。
童老爺子正是懷了此意,方才同意懷瑜滲透藥局,熟悉商務操作,一但將來過繼頂了白家門戶,招贅女婿多半是白身,女方強勢才能掌握絕對控製權。否則多少過繼之事都會不了了之。
懷瑜方才‘小白大爺’四字出口,白老爺子心窩無來由一暖,看來外孫女兒真是做好了準備了,自己這一身絕技後繼有人了。
懷瑜至此頓時警覺‘小白大爺’四字意義深遠。再會圓話也沒有兩頭甜法,後悔得恨不得咬斷舌頭。
爺孫三爺心思各異,室內一陣靜謐。誰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合適!
虧得青柳忙叨叨端個托盤進房,喜滋滋打破沉寂:“二位老爺子,我們姑娘說魚片粥最是補身,吩咐婢子做給二位老爺子嚐嚐,婢子初次嚐試,希望二位老爺子勉為其難,不要嫌棄!”
這魚片粥來得正巧,二位老爺子尚未入口,已經齊口誇讚,都說道:“真香!”懷瑜笑吟吟吩咐小丫頭打水淨手,抽空對著青柳擠擠眼睛以資鼓勵。
這裏懷瑜正在征詢二位老爺子魚片粥滋味,卻見周石一聲笑:“三爺回來了!”
懷瑜一聽心裏歡喜,父親這幾日應許同知邀請前往官學客席授課,難得這般趕早回家,忙著起身迎向門扉,正要俯身行禮,話語一時哽住,原來童三爺並非獨自歸來,身後跟著一位白袍少年。正是懷瑜金蘭之交馬珺之兄馬驍。
懷瑜此時想要回避已經來不及了,隻有忽略馬驍,一如幼年時光,親熱上前攙住父親仰頭輕笑裝幼稚:“爹爹好口福呢,青柳剛剛做了魚片粥。”
童三爺乍見女兒裝扮,微微一愣,旋即笑吟吟給父親童三太爺行禮,再給父親引薦馬驍:“兒子給父親引薦一位少年英才,馬總領之子馬驍。”
馬驍立馬躬身行禮:“晚輩見過三太爺,三太爺安好!”
童老爺子見了馬驍心情大好:“馬小哥兒?你們怎麼碰上了?”後麵一句童老爺子看相兒子童三爺。
童三爺笑道:“他是縣學學子,方才在門口正好碰見,順便領他進來了。”
童老爺子心思轉了幾轉,笑吟吟道:“噢,這倒是巧極了!”
馬驍抱拳奉上信箋:“小可乃是受舍妹所請,充任信使前來下書,舍妹定於下月十月初十舉行頌橘宴,敬請四姑娘屆時光臨!”
童老爺子聞言心中高興,四丫頭跟馬家姑娘交好,馬家本來厚道,多了這一層關係,對於周家之事必定不會節外生枝,笑著代收了信件,轉交青柳,哈哈一笑:“原來如此,看來我們父子跟小哥兒緣分不淺,前次多有叨擾。魚兒,給客人行禮,那晚深夜尋藥,多虧馬家小哥護送。”
懷瑜被祖父點名,不好再裝不認得,上前行禮致謝:“多謝公子高義,小女有禮了。”
馬驍抱拳,俊眸灼灼:“四姑娘太客氣!”
馬驍做完了信使,行禮告辭,卻是老爺子言道:“相請不如偶遇,青柳丫頭,給馬家小哥也盛上一碗。”
主人家說說客氣話,客人推辭說句不好打擾也就罷了,懷瑜以為馬驍必定也是如此,卻不料他朗聲一笑:“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三太爺。”言罷撩袍,大咧咧陪在末座。
青柳微愣,卻是脆生生應聲去了。
懷瑜也甚意外,不過祖父待客,不容自己置喙,遂將身一福:“魚兒也去瞧瞧去。”
出的門來,懷瑜撫撫臉頰,隻覺得麵頰繃得酸疼,想起馬驍今日來曆,不由心生羨慕,馬珺有個好兄長。也不去廚下,徑直上了二樓繼續跟賬簿子親密去了。
少時青柳托盤而進,馬驍抬眸瞧向門邊,並無他人,眼眸一黯,回眸碰見老爺子,忙著一聲咳嗽,拿著筷子謙謙一舉:“請了!”
翌日,周石將分號藥材悉數拉回入庫,竟然數千斤藥材,懷瑜生恐老爺子再生閑氣,叮囑周石,除非老爺子再三追問,否則模糊過去,待老爺子完全康複再論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