玿二奶奶李氏雖被隨行丫頭扶住,卻被她嚇得腿肚子轉筋,一聲聲呼痛。懷珠卻是不管不顧一聲冷哼出了後院,揚長而去。
今日是個喜慶之日,客來客往,門房婆子見懷珠裹怒而來,心知不對,卻也不好阻攔,隻是悄悄使人報備給掌管膳食琅三奶奶,早做防備。
懷珠裹怒進得懷瑜簌玉閣,族裏一眾年輕嫂子姐妹們正圍著懷瑜談笑。
乍見懷珠前來,都知她秉性,各自淡笑一下,掉頭說話,再不理睬。就是懷瑗也因為所嫁非人暗恨懷珠,當初無臉無皮招惹張家兄弟,倒如今把自己推進去填坑,她自己卻攀上了關家,眼眸一轉權當懷珠空氣一般忽略。
反是調臉看著懷瑜說笑,推波助瀾勾引著眾姐妹奉承:“不是我做姐姐偏袒自己妹妹,這族裏上下姐妹,誰也不及我四妹妹福氣,叫人不服氣也不成呢!”
這一起頭勾起話題。這一群後宅生活婦孺嘴裏不乏溢美之詞了。
這個嫂子說,自小就看著三叔家十妹妹是個富貴之像,將來必定富貴雙。
那個就湊趣說,是啊,前。訓檬妹謎獍忝茫拐庋芨上褪紓謇锝忝謎媸橋穆砟鴨啊
那個又道:“十妹妹這般錦繡姻緣不知道幾世修來,今後正是幸福美滿,神仙難比,實在叫人羨慕。”
懷珠聽得麵色鐵青,心中怒火升騰,之前吹捧自己金樽玉貴,富貴無雙,轉眼就對自己不理不睬,一個個去捧懷瑜這根高枝兒,不過一個小小侯夫人,竟然被這些無知婦孺吹捧得堪比皇後娘娘金貴!
不免咬牙切齒暗恨:一群趨炎附勢東西,總有一日叫你們後悔今日!
懷珠再也難以忍受眾人忽視跟冷淡,陰測測一聲笑:“哎喲,姐妹們都來哈,恭喜妹妹啊,聖上賜婚,得配良緣!”
懷瑜一早瞧見了懷珠,隻是見她一臉背晦遂沒理睬,聞言微微一笑:“多謝姐姐,坐下說話。”
懷瑰就在懷瑜身邊,她素知懷珠各色,很怕她在今日做出什麼出格事情,抬眸一笑:“正要過去瞧姐姐,姐姐可好呢!”說話間就起身,將懷珠往下手羅漢榻上迎:“好久不見姐姐,咱們坐下說說私話!”
懷珠卻是將手一揚,蹬蹬蹬幾步搶上前,把懷瑜對麵而坐的懷珊一手撥開,自己一屁股就坐下了,冰涼四白眼瞪著懷瑜一挑眉:“嗯,要我說這樁婚事好是好,隻可惜一將功成萬骨枯,馬革裹屍還葬爾!”
言罷,學著懷珍眯眼冷笑:“正所謂刀劍無眼,四妹妹可要多多叮囑馬家妹夫,小心些喲。”
一眾姐妹聞聽此言,個個陳目結舌,什麼玩意兒才能說出此話啊!懷瑗卻是嘴角冷笑:作吧作吧,作死才好!
懷瑜杏眸含怒,恰如寒冷乍破,寒光四射!
懷珠被懷瑜冷眸逼視,心中有一刻怯懦,隨即警覺這裏人眾蕭蕭,怕她怎的?正所謂死豬子不怕開水燙,懷珠握緊拳頭,強迫自己挺起胸脯子,一雙眼睛因為緊張瞪成死魚般四白眼!
琅三奶奶恰巧此刻趕到,一聲嗬斥打破寂靜:“大妹妹,休得胡言!”
懷珠此刻已經卻是一翻白眼:“胡言麼?我說什麼啦?真是好笑得很,我不過是好心提示妹妹幾句,又沒說誰死誰活……。”
懷瑜胸中烈焰灼燒一般,差點忍不住一拳打過去。
虧得懷玫懷瑰一邊拉住:“息怒,息怒,她這是嫉妒,蓄意鬧事,且莫要上了她的當!”
卻也知道,今日乃是自己辭親宴,鬧起來就是自己砸了自己場子。想起關天遙年底即將病症發作,懷瑜原本有些猶豫,此刻卻打定了主意,要帶外公一起上京,斬斷關天遙最後生機。
懷瑜怒極,嘴角卻在此刻噙起一抹微笑:“是啊,人吃五穀生百病,生老病死,不可逆轉,隻分早與晚。隻是姐姐這話我也要駁一駁,須知人之八九,死在床上,也有吃飯梗死,喝水嗆死,難道因為怕死,咱們就不吃不喝不睡覺了?”
“杞人憂天嘛!”懷瑜摔給懷珠一個鄙薄眼風結束了宏論。
懷瑰懷玫李家姐妹趕緊附和:“正是這話,杞人憂天!”
懷珠見她們竟然聯合起來嘲笑自己,頓時氣得魂魄升天。待要發狠反擊,卻被六巧盈盈俏生生聲音打斷了:“姑娘,花園子酒戲擺上了,姑娘們禮品也安置妥當,戲子們也準備齊全,五福姐姐叫問一聲,是否這會子就開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