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是個果決的,話音落地手裏金剪已經連剪兩下,給孫子劈開一條人生路,孩子平安落地,懷瑜產下一個大胖小子。
白氏幼承家學,善婦科,生死關頭也曾采用過非常手段替人收生。隻是開腸破肚不為人容,即便是救人性命,開腸破肚也會被詬病,視為不祥。無論施救者還是被救者,都會自動緘默,諱如莫深。
懷瑜難產,白氏決定親手替女兒開辟一跳新生路,即便被人詬病,誣為妖孽也在所不辭!
熟料,她放要動手,卻被親家擠開一邊搶了先。
白氏愕然之餘是漫天感動。婆媳天敵,幾多婆婆趁著兒媳婦生產使詭計,不嫌產房汙穢已經算是品節高雅好婆婆了。像許夫人這樣不計後果,不惜采用這樣驚世駭俗手法挽救兒媳性命者,可謂婆婆之典範,之楷模。
懷瑜母子平安,在白氏心裏無異蒙塵珍珠放光明,失卻掌珠複歸來,且買一送一,一對絕世珍寶。怎不令人欣喜若狂?她對許夫人敬仰感激之情,瞬間猶如火山澎湃,猶如山花爛漫,猶如霞光萬裏,猶如滔滔江水。即便是天下最華美語言也難以言表白氏對親家許夫人感激與感佩。
白氏緊握親家之手,涕淚雙流:“親家母,不知道我魚兒幾世修造福氣才有幸做了夫人兒媳!”
許夫人來自一個自由開明國度,受的是平等教育,她相信人心換人心,希望婆媳如母女,跟自己跟婆婆馬老太太就是婆媳如母女典範。
雖則如此,許夫人很理解白氏心情,反手回握親家母:“也是這孩子積善成德,都是親家母您的教養好啊!”
兩親家原本都是心底良善之人,意氣相投,如今更是成了過命交情,至少白氏心裏如此篤定。白氏自小沒有姐妹兄弟,從此跟親家許夫人成了無話不說的老姐妹,堪比許多幼時相交手帕交。一時成為宜城眾人傳頌佳話。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了。
回頭卻說馬驍,他有著許夫人這樣的開明母親,自幼受二十四孝老爹熏陶,對妻子懷瑜的情分不說生死不渝,卻也情深意切。對於妻子清苦感同身受。懷瑜在產床上掙紮慘叫三日。馬驍陪了三日沒合眼。最終卻聽產婆宣布說是難產。
馬驍頓時亂了章法。
一時衝著母親搖晃:“娘啊,怎麼辦呢?”
一時亂拍門板,要闖產房:“魚兒別怕,我來救你,咱不生了,不生啦……。”
許夫人很幹脆左右開弓兩個耳瓜子,送給兒子:“清醒沒有?清醒了就聽娘說,乖乖不要亂吵啊,放心吧,有娘呢,等著抱兒子吧!”
及至懷瑜母子平安,這位衝鋒陷陣混不怕的少將軍,竟然腿肚子轉筋兒。
馬驍產房失當壯舉,成功超越他父親當年心疼媳婦要打他屁股笑話,成為馬童兩家女眷茶餘飯後笑資。
這個笑話流傳很多年,以致很多年後,馬驍見了這些叔伯嬸娘就發怵。
孩子名字一早起好了,大名馬宗賢。小名就叫賢哥兒。懷瑜稱呼自己兒子寶寶,馬驍別別扭扭不許,堅持要妻子叫兒子賢兒或者賢哥。卻是馬驍小時候大家都叫他寶寶。懷瑜主仆為此偷樂了許久。
懷瑜一舉得子原是喜事,隻是童老爺子仙逝不久,懷瑜一是因為祖父辭世沒有心情,二也是尊重祖父,更是給孩子積福,懷瑜夫妻商議決定,一切從簡,孩子洗三,滿月都不辦酒,一切出了熱孝再說。
白氏很怕親家老爺子不高興。熟料馬家老太太老太爺不僅不怪,逢人便把自己孫媳婦誇讚一番。
話說懷瑜與關天遙這一對前世冤家對頭,自從懷瑜重生,二者命運就成了兩條道上車馬,各自奔騰。
懷瑜這裏覓得良婿,一舉得男,正是春風得意馬蹄忙。關天遙卻是娶妻不賢,垂垂待死。關家整個一個愁雲慘淡。
卻說關天遙自從那日病中飲酒作樂,病情反複,喪盡元氣,不僅忽冷忽熱,全身抽搐這些老毛病全部回來了,又添了一宗咯血毛病,整個人就似破了洞皮球,離了水魚兒,命在旦夕!
關王氏自從關天遙起病,真是大喜大悲冰火錘煉,眼見兒子生命病勢沉重,她自己眼睜睜看著無法挽救,心如萬箭攢心一般疼痛。關王氏痛徹心扉,對懷珠姐妹很到極致,恨不得親手活剮了她們給自己兒子填命。
關老夫人卻是老謀深算,另有打算。她保下了懷珠姐妹,日日好吃好喝,私下命人嚴密監視她姐妹衣食住行,體態變化。
卻說四月初,懷瑜產後十天,精神恢複不少,兒子賢哥兒更是一日一變,小模樣如期俊俏。白氏稀罕的了不得,抱著小外孫不撒手。
這裏正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陳氏火燒眉毛求見三嬸,卻是關家媒人上門來了。陳氏當著懷瑜把話說的含含糊糊:“關家請了關天遙舅舅親自上門提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