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暴雨終於還是來了。
當外麵電閃雷鳴,林亦舒和憐兒都不約而同地從床上彈起,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滿臉的悲戚和無奈。
好不容易忙碌了一整天,可以休息一下的她們,突然碰到暴雨天,隻能披起蓑衣,出門去把花盆往禦花園的涼亭裏搬。
天已經陰沉沉的,本就到了傍晚,現在陰雨綿綿,更是看不清路。她和憐兒把門打開,就一陣迷惘,不願挪腳。
“舒姐姐,你不要去了。天下大雨,路滑。”憐兒扯著她,懇切地說著。她身已經出去半邊,傾盆而來的雨水瞬間就沿著鬥笠往下滴落。
“走吧!兩人快些!”看到憐兒已經邁出了一步,林亦舒也趁勢鼓勵自己走了出去。頓時感到一股壓力從頭往下貫穿著,後頸一下就涼颼颼的進了水,鬥笠和蓑衣隻能屏蔽掉大部分雨水,但剛走出幾步的林亦舒和憐兒,就已經不可避免地淋濕了。
她們快步朝禦花園跑去,宮裙拖著泥巴往上飛揚,衣服因為吸了水而加重了一倍。那些珍稀的品種,都是別國的花卉,自然嬌貴一些,這樣猛烈的暴風雨,那些花兒要是不快些轉移,隻怕都要夭折的。
林亦舒一邊暗罵宮裏那些成天沒事幹的娘娘們,沒事還總是喜歡來賞花,害她挪來挪去。一邊罵,一邊還是得和憐兒硬著頭皮把花盆往亭裏搬。
好在原來的林亦舒體質還不算差,否則這樣折騰幾次,難保不會一命嗚呼。
在這種瓢潑大雨下,蓑衣根本沒什麼作用。到最後的時候,林亦舒索性把笨重的蓑衣脫掉。當她和憐兒把二十來盆花全部搬進涼亭的時候,二人的衣服都緊緊地貼在了肉上。不用擠,就能像自來水管一樣往下流水。
二人狼狽地歪倒在涼亭裏,顧不得任何形象,互相看著發鬢垢亂,衣衫不整的對方,也能猜度出自己是什麼模樣,不禁自嘲地哈哈大笑。
喘息了好久,林亦舒隻覺得好像參加了一次二萬五千裏長征,渾身再提不起半點力氣。
雨卻漸漸小了,要不是憐兒推了她一把,林亦舒都要歪在涼亭裏睡著了。
“舒姐姐,你看,雨好像要停了。”憐兒望著外麵的天,懊惱地對林亦舒抱怨。
林亦舒甩了甩腦袋,把瞌睡趕跑,等她也探著腦瓜往外瞅時,無比鬱悶地發現,天竟然比剛才亮了些。甚至可以看到西邊的雲彩背後還躲著半壁太陽,她和憐兒不禁麵麵相覷,生出一種被老天爺耍了一道的感覺。
憐兒氣得直跺腳,但林亦舒連跺腳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而,管事的嬤嬤在這時候卻適時地出現了,和林亦舒所在的亭隔了一道曲水。
她撐著一把雨傘站在樹下,雨傘擋掉樹上不時往下滴落的雨水,要是在現代,林亦舒鐵定懷疑管事嬤嬤是使用了什麼科學手段搞了一下人工降雨,現在她隻能懷疑她和老天爺是不是串通好了,故意要來找自己的麻煩。
“咦,北疆進貢的曼陀羅花怎麼不在這呢?”管事裝出一副前來賞花的樣,剛下完大雨,就來賞花?
林亦舒冷笑,看了憐兒一眼,向外麵喊道:“嬤嬤要看的花,在裏頭呢。”
管事嬤嬤當然沒有邁步過來的意思,她在那邊廂慢地說著:“曼陀羅花是擺在這裏的吧。現在又沒下雨,你們是不是該把花擺出來,這可是淑妃娘娘等下要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