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點十分,我們整理好行李趕在天黑之前出發了。相較於之前,我的背包裏多了些食物和水,她也找到了一個單肩包背在身上,不過對於裏麵放了什麼她卻是不說,神神秘秘的樣子著實讓人感到有些可疑。
“等一下。”
還沒走出多遠她卻是突然叫住我,又是轉身往回走,我也是隻好先警戒下周圍情況。等到她再從超市裏出來時,手上又多了個黃色安全帽,是我原先送給她的那個。
“你笑什麼?”她把黃色的安全帽蓋住了被吹的淩亂的頭發,不過這安全帽搭配上她身上穿著的衣服讓我實在是沒有忍住,突然間笑出了聲。她看見我笑著的模樣卻是有些不高興,反複的檢查著自己的打扮。
“沒,沒什麼,就是覺的你想個電工。”我試了幾次還是沒壓住我的笑聲,邊笑邊說道。
“哼。”她白了我一眼,撅著嘴裝出生氣的樣子自顧自的往前走,也是不再理睬站在一旁的我。
“喂,小心點。”我笑著提醒道。她沒有回頭,隻是掏出了別在腰上的手槍舉在手裏。我也是無奈的趕緊追上她的腳步。
走了大約半小時,看見周圍熟悉些的建築,應該離我的住所很近了,不過天也是開始漸漸變得昏暗。我走在她一旁戒備著周圍的情況,但是逐漸加深的疲勞感讓我有些力不從心。
“有東西。”她忽然輕聲的提醒我,她也是立刻掏出了手槍。
“怎麼了?”我突然一驚頓時清醒了很多,目光看向她注視的地方看去,在不遠處倒塌著的樓板下發現了一個動著的身影。我強甩掉疲倦感,迅速開啟槍上的保險,並打開了照射燈。通白的燈光下可以看見一隻喪屍是被壓在了樓板下,在受到強光照射後,又朝我們發出著吼叫。
“嗬。”我上揚著嘴角譏笑了一聲便是放下了槍。她卻是一臉的嚴肅,正按照我教授過的姿勢舉著槍,瞄準二十米外喪屍的頭。
“別浪費子彈了,它活不了幾天,再說這種樣子的喪屍也沒什麼威脅。”我有些漫不經心的對她說道。打死這喪屍簡直就是讓它解脫。聽到了我說的話,她咬了咬嘴唇依舊是舉著手槍。喪屍蓬亂的頭發遮住了麵部,也是難以分辨出它的性別,它隻是劇烈地晃動著頭部,雙手扒著身邊的石頭想要從廢墟中掙脫出來。
我以前也是會猶豫是不是一定要殺死喪屍,畢竟它們本來也是人類,可當我認識到我放過的每一隻喪屍都會給活著的人增加一份危險之後,我每次遇到喪屍都會是很果斷的開槍。但喪屍是不是也會感到痛苦,這一點我從來沒想過,我也無法分辨出那撕心裂肺般的叫聲中,究竟是欲望還是痛苦占據了主導。
“你要是想,就開槍吧。”我不再阻止她,背過身走的稍遠了一些。
“嘣。”一聲槍響過後,又是回歸沉寂。她停住了腳步抬起頭看著我,右手還握著我給她的手槍。她臉上滿是無助和迷茫,下一瞬間她眼角便是流出了淚水,劃過臉頰直接滴落在了碎石上。我緩緩走上前兩步抱住了佇立不動的她,過了許久,她才緩緩抬起垂著的手臂摟住我的背部,頭了抵住我肩膀,哭泣聲越來越響。
“你覺得它們還有生命嗎?”她的臉還埋在我的胸口,抽泣了下用輕微的聲音詢問著我。我望向天空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遠處的太陽還未落山,但一側已經隱約可以看見星鬥。
“不知道。”我說出了心中最真實的答案。
“我覺得它們還是有生命的,和這世界上的生命一樣,他們也有欲望也有痛苦,隻不過他們不再是人了,他們變成一副軀殼。”
“他們沒有靈魂了。”
她愣了愣然後整個臉貼在我的胸口,把我抱的更緊了些。
......
灰藍色屋瓦上插著的紅色布條在傍晚的微風中飄,我的住所是這裏唯一在核爆中安然保存下來的建築。我讓她站在門口,我先去巡視了一圈,她卻是看著門口的告示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怎麼還用雙語標著門墊下麵有鑰匙啊。”她拭去眼角笑出的淚花,眼眶還是濕紅色。
“笨,喪屍又看不懂字,再說我帶著鑰匙萬一丟了怎麼辦。”我拿手敲了下她的安全帽。
“那你不鎖不就行了。”她蹲下身子翻出了門墊下的鑰匙,“還真有啊。”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撕下那張告示,從她手中拿過鑰匙開了門。
“不進來嗎?”我打手電找著煤油燈,她卻是站在門口探進了半個身子。手電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小心翼翼的跨進了房門:“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