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信息主動請求和平停戰:“何必呢?我們本是同班同學,又有一段親戚關係相連,有什麼事不能和平解決?”
城屬偶然:好,那就和平解決,反正我也不想和你計較!
林海玉:今天剛轉來我們學校,你怎麼就上課睡覺呢?
城屬偶然:還不是因為你跟小然講笑話給他留下了後遺症,晚上不肯睡覺,非要我講故事說笑話。我找了本童話書現學現賣,可小然就是不賣賬,非要和你說得一樣有趣才肯睡,就這樣折騰了大半夜。
原來如此,我那會兒和數學老師一樣,就認定了顧城是一傲慢無禮的劣生。想不到他是愛弟情深。這時鈴聲大作,顧城又發來信息:“星期天你來跟小然玩玩,好嗎?”
我立馬找理由搪塞:“我有事。”說實話,我不喜歡的小孩子打交道,活潑開朗的小孩兒好應付。不愛說話不愛笑的小孩兒你跟他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一個唱獨角戲。
城屬偶然:“你欠我一個人情,你答應了我,哪天我讓你辦什麼事你不許搖頭隻能點頭!”顧城先禮後兵,我暗罵自己不該多嘴,提數學課上的事,真是禍從口出啊!
“我沒有搖頭啊!”
“你也沒有點頭!”
“我不去!”
“哼,你耍賴!”
“我何時何地答應你了?人證物證,拿來!”我索性一賴到底。
“這十幾年的書你是白讀了,連最基本的做人原則都不遵守,將來你怎麼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上生存下去?”顧城的話,儼然是一位警察叔叔在教育一個小偷。
“我怎麼生存……”我剛打了五個字,管理機房的阿姨過來催促:“兩位同學,下課這麼長時間了還不走,等下宿舍該熄燈了!”
我一看,機房阿姨把窗簾都拉好了,下完逐客令她就可以去睡大覺了。短短十分鍾的時間,別說機房的人,整幢教學樓的人都走光了。
顧城二話不說,關了顯示器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快步踏出機房。我跟在他後麵,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卑鄙無恥過分了,真該脫出去斬了,要是世界上都是我這種人占多數的話真是危害社會的敗類呀!
“顧城……“在四樓樓梯的轉角,我叫住了他,顧城回頭,樓梯裏、走廊間的燈霎時全滅了。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四周一片漆黑,隻聽見顧城有幾分恐懼地尖叫了一聲,隨後像個瞎子一樣輕挪腳步,似乎在摸索著牆壁尋找依靠。
我突然覺得顧城是渴求溫暖與陽光的。也許他小時候心裏就是一片黑暗。十歲那年,他失去了父愛,是媽媽和姐姐辛辛苦苦將他撫長大,來不及報三春暉媽媽就因得了糖尿病與世長辭,如今轉到新學校就被我給耍了一下,眼下又困在黑暗的樓梯裏,心裏一定很難受。“顧城,你是不是害怕?”黑暗中,我壓低聲音,扶著樓梯鐵欄向顧城走去。小時候的夜裏,我常趁爸媽睡覺後一個人躡手躡腳摸黑到客廳去看電視,那時的在黑暗中前進為今天在黑暗中尋找方向打下了紮實的基礎,心中毫無畏懼。
“我才不怕呢!怕的,隻怕是你自己吧!”顧城說話的口氣明顯底氣不足,還死要麵子打腫臉充胖子。
“行行行,是我自己害怕,你怎麼會害怕呢?”我語帶譏語,順著顧城的聲音往前走,剛走幾步就碰到他的手臂,我拉住他的手說:“我們下樓吧!”
事後我想起那個夜晚,黑暗中我主動拉住顧城的手,長這麼大我第一次與男生拉手,而且是我自己主動的,心裏就有許多莫可名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