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從x師院來了一批大四實習生,二十多個人,每人被學校分到一個班教學生,另兼當跟班主任。捃我細細觀察,幾天下下來很快發現現在的大學生都是不拘言笑,呆板沉默,授課枯燥無味,自說自話、完全無法與學生打成一片,可能與他們的高考有直接關係。我為他們將來如何做一個合格教師而歎息。教我們計算機並兼當班主任的大學生叫謝偉,他是一個標準的書生,斯文有禮、眼鏡高掛。原來教我們計算機的老師嚴厲無比,現在謝老師一來,機房裏總是可以聽見同學們懇求他開網線的聲音,軟硬兼施,可謝老師就是不感冒,絲毫不為之動容。
這不,一個月的實習時間要到了,經老班與全班同學一致要求,生活委員吳莎代表眾生拿著我們的班費——父母賺的血汗錢到精品屋去選禮物,可她連禮物長啥樣都沒讓我們瞧見就封了禮品盒,隻拿出一張卡片挨個讓我們簽名,最後屁顛屁顛跑到我這裏來讓我寫祝福語。想當年李白送好友孟浩然寫有《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以及《送友人》等等。雖然我跟謝老師沒有過多交情,他隻是在我出黑板報時一時心血來潮秀了一手、登山的時候一路暢返談返校,我還是在那張或龍飛鳳舞或小巧娟秀的卡片上小筆一揮,寫一首《贈謝老師》:
一月師生情,今朝師遠行。
學生無長物,拙詩與小禮。
沒想到剛寫兩句謝老師就巡邏到這邊來,他見我不自由練習使用excel,便問:“你在寫什麼呢?”
“我在寫學習計劃,”吳莎再三交待我不可在謝老師麵前露出破綻,我就瞎編一個謊言,一邊用鼠標點開任務欄的flash轉移他的注意力,:“老師,我做了一個花裏藏字,你看看怎麼樣。”
所謂“花裏藏字”就是用flash製作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化作四個禮花綻放的大字:老師你好!謝老師看了看,說:“不錯!繼續努力,將來給我做一個短片動畫。”
“老師,把你的qq號碼告訴我!”我趕緊趁熱打鐵,把筆遞給謝老師。他隻比我們大三歲,以後遇上什麼疑難雜症也有軍師可出謀劃策了!多少同學多少次一再追問謝老師的qq號碼,他不是快速報一串阿拉伯數學考驗人家有沒有過耳不忘的快速記憶法,就是一問搖頭三不知,如今肯寫跟他要返學校有必然的關係。
第二天上午的語文課,老師正講得眉飛色舞、物我兩忘,老班領著三個轉學生進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其中有一個竟然是顧城!昨天踩壞風箏又在姑姑家相遇已是純屬巧合,想不道台灣偶像劇裏拍爛的劇情今天居然發生在我身上,唉!真是應了《大話西遊》裏唐僧的那句經典對白:“世事難料啊!”
瞑瞑中似乎也注定了我們會有交集。
經老班介紹才知道另外兩個男生一個叫葉小龍,一個叫周想。老班安排三人到第六排坐,與我隻有一排之隔。同學們都對這三個外來客投以好奇的目光,幾個大膽的女生毫無忌諱地喊:“好帥呀……”“我們班來了三個帥哥……”
我隻知道顧城轉學來我們學校,沒想到轉到我們班來了,更沒想到他竟然在數學課上睡覺!
數學老師是個老頭,每次一進教室就要預覽一下我們的數學筆記、數學課外作業,再就一遍他的中頭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才進入正題給我們講課,這些都成了他上課前充分必要的程序。我們常常說這是在錄製某個綜藝節目。雖然他七十有八,每天頂著一雙國寶熊貓眼,但是上課絕對是個耳充目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數學老師寫完最後一個數字,一轉身就看見教室有睡鳥,大為光火:“第五小組最後那個男同學,起來!”
該同學完全處於夢中,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數學教師氣衝衝地走下來,坐顧城前麵的鄭清清使勁推他,顧城抬起頭來,擦著他心靈的窗戶問:“幹什麼?睡會兒不行啊?”
全班暴笑不止。
數學老師豈容這等劣生在此撒野?一拍桌子,喝道:“你上去做那道證明題!”
顧城擦著惺忪睡眼粉墨登場,一支粉筆還沒拿熱,顧城的衣衫飄袂而下就將我們等著看熱鬧、正澎湃的心扼殺在搖籃裏。一看黑板,傻眼了;數學老師一看黑板,也傻眼了!這道證明題顧城用既簡單又正確的方法廖廖數筆就證明出來了,換了數學老師,總是要寫個長篇大論的。他認真琢磨了解題過程,又重新打量顧城一番,半天才表態:“很好!以後上我的課你可以睡覺,但是我隨時驚擾你的清夢讓你做題你都得做出來!否則……"
顧城以這種方式在男生中脫穎而出,一"課"竄紅,不少女生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拿著習題去問顧城,都被他以不理會之態而自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