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再為人—靳那羅外傳(1 / 2)

冰冷荒原,寂靜無聲,隻有雪鷹盤旋,白狼過野。一個身影從風雪中緩緩走來,懷中抱著一個嬰兒。風雪漫迷,人走得艱難,孩子卻哭也不哭,安安靜靜的躺在懷中。

不多時,那個身影又消失在了風雪中,可孩子卻不在她懷中。哭聲,引來了一群白狼。

二十年後,雪域上,一個少年創造著一個傳說。據說他從小被狼養大,驍勇善戰,行事狠辣,卻心地善良,愛憎分明。他守衛著一片雪域,讓萬物繁衍,生機顯現。

二十四歲時,少年來到了雪域上的一座小鎮,開始了尋找生父生母的路途。雖然他們從小遺棄自己,可自己從未恨過他們,隻是想今後與他們永遠生活在一起。

可是事實,卻並非他所想象的那般簡單。終日與野獸為伍的他,養成了太多的野獸習性,這一切將使他與人格格不入。他雖有思想,卻無法表達,成為了人類眼中的異類。而異類一旦存在,就會有兩種後果,一是抹殺,二是研究。

終於,他被抓入了馬戲團,當作了一個玩具。

他不知道什麼是玩具,隻知道每天有無數的人在看自己。那種眼神,是恐怖,是畏懼,也是嘲弄。每當他心情不快咆哮時,也總能嚇跑所有人,但換來的結果卻是一陣陣的鞭打。

不明白,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打自己,為什麼自己不能吼叫,為什麼同樣是人,他們要用這種眼光看自己。這種日子,一過就是十年,馬戲團輾轉來到了一個叫做靳那羅的地方。

仍舊是不變的表演,仍舊是不變的笑罵,多年來這一切,他已經習慣。自己是人,當他在意到這點之後,他就毅然離開了白狼們,雖然與它們在一起開心。可人需要找尋他自己的歸宿,需要回到人群之中。當他見到第一個人時,那個人這麼對他說。

但現在的一切卻出乎了他的意料,為什麼人不拿自己當人。就在這種困惑,這種迷茫逐漸濃烈之時,又一個人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她叫冰崖,當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感到時間停止,呼吸驟停,眼睛無法轉動。一顰一笑,她都是那麼美麗,那麼的遙遠。的確是遙遠,因為她是雪域的主宰,玄帝的妻子。

然而冰崖的美貌並非吸引他的唯一理由,而是那種尊重。十年以來,第一次鎖鏈被打開,第一次被放出了牢籠,當那隻柔軟,剔透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當略帶溫度的手絹擦試著頭上的汙穢,他哭了。

冰崖像母親一樣,為他洗頭,為他沐浴,為他修剪指甲,為他整理頭發。當他披上人類的衣服,當他在冰崖的鼓勵下第一次像人一樣站立起來後,他發現,自己原來長的要比許多人都好看的多。紅色的頭發,堅毅的麵容,憂鬱的眼神。

“這,就是人。自己,終於做成人了。”

之後的日子,他們天天在一起。冰崖教他說話,教她寫字,教他人類的禮儀,教他行走,教他能夠運用的一切。聰慧過人的他,進步神速,感情與日俱增。他曾經問冰崖,為什麼當時要幫自己。自己不過是個和野獸一樣的人。甚至當時都沒人將自己當作人。

冰崖說她不知道,隻是看到那雙隱晦的眼睛,自己就感到傷心難過,就感覺一定要幫助她。越是幫助,自己就覺得越是開心。

那一刻他下定決心,其實冰崖開心,他也才會開心。

時間如流水般過去,數年以來,他們朝夕相處,感情與日俱增。

可就在那時,北國遭遇了一場獸災。為奪取生存空間,白狼開始殘殺人類。出於人類的心,出於報答冰崖的心,他主動請纓出陣。這是他第一次任務,他非常用心,他覺得隻有自己做到最好冰崖才會開心,而她開心,自己才能開心。

從小與白狼在一起長大的他,殺起白狼輕而易舉。數日內,濾清獸禍。但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白狼與人類一樣有許多部落,唇亡齒寒。就在他滅了一個族群之後,其餘也紛紛殺到。他頓時陷入了危機。血戰九天,風雲變色,最後她終於見到了撫養自己長大的白狼部落。

身份的變化,是立場的改變,也是情義的割舍。是人,不是獸。他一直提醒著自己,過去的隻會過去,自己不能被過去束縛。殺機一動,話,不多言。陰鬱的殺機縈繞心頭,直至握著撫育自己的母狼屍體,心,被撕裂。望著哀嚎的狼,望著變色的風雲,頓時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