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顏色新鮮純正的薔薇花瓣,入石臼中反複研磨成漿。用絹紗濾去雜質後,取其厚而純的紅色液汁,一周以後取出薔薇汁絲餅,選晴好天氣曝曬四五天至幹透,即可入妝袋。用時隻需以清水稍儒,即芬芳撲鼻。那是讓美貌女子錦上添花的上好胭脂。”江城子那隱在黑暗中的臉淡淡地笑了笑。她自己也覺得奇怪,自己平日從不擦脂抹粉,為何說起這些愛美女兒家的胭脂水粉竟然頭頭是道。
“江大夫畢竟是女兒家。滿以為大夫隻對醫術感興趣呢。”她亦笑。
“嗬嗬。想必阮二小姐也對那砒霜知其一二吧,那可是劇毒。倘若那貪色的表少爺膽大妄為地輕薄了不好惹的女子,那美麗胭脂也成凶殘砒霜了。”
“大夫真會說笑。那慕容執本就是登徒子,平日裏欺負的女子多了。想必是誰家的人終於看不過了,一頓砒霜把他給藥了吧。”她強作鎮定。不知覺地撫著唇上黯淡了的胭脂。還未等到那個人醒來,胭脂就要凋謝了。她知道,再也瞞不下去了。那個人模狗樣的家夥,明裏暗裏動手動腳。今兒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也曾想過給未來的公公告狀,可是怕落得個不檢點的壞名聲。她畢竟還未過門,未婚夫還昏迷在病床上,沒有人可以保護她!弱小女子,隻得用胭脂做武器了。他的惡唇一撲上來,她就給他喂了個砒霜胭脂。然後,看著他捏著喉嚨叫不出任何聲音,兩眼一翻便入了黃泉。惡人死也是這樣齷齪。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樣冷靜,施施然地用手絹擦去他嘴唇上的殘餘胭脂才信步離開……她恨他早已入骨。
嘴裏湧出一股餡苦味——她才醒悟過來自己流了滿臉的淚水。不知是解脫還是悲痛。
“你這是何苦呢?”
“我從小就喜歡孤影。可是他從來都把我當成妹妹一樣,縱然我與他有婚約那又怎樣?依舊抵不過那萍水相逢的女子。慕容伯伯他們以為瞞著我,我就會什麼也不知道。他喜歡的是那個江洋大盜蝴蝶姬!倘若是個豪門千金我也輸得甘願,可他!他竟然要娶她,甚至要和慕容家斷絕一切關係。伯伯讓各大高手日夜守在那個院子周圍不讓他出去,想要斷了他的念頭。哪知道這一關可好,孤影悲痛交加,竟然一病不起……從頭到尾,我都是那個可有可無的人。我隻想做他的妻,隻想與他在一起,哪怕他這樣一直病著我也願意。可那惡人是咎由自取!”她恨恨地說道。
“你的怨恨太深了……阮二小姐。”江城子忽然以鬼魅的速度飄到她身邊。
“你……你……”話還未說出口,眼前一黑,她便什麼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