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1 / 2)

對新聘信用社負責人到任工作測評如期進行。那天,金山莊信用社來了一名聯社領導,嚴肅得很。聯社領導作了簡短的動員講話後,成宏業作了述職發言,他沒有拿稿子,講了十幾分鍾就結束了。全社職工填了測評表後,聯社領導就帶著走了。

成宏業不是不把測評當回事,他現在的壓力是如何使存款淨增,收貸結息任務如何完成,如何確保職工工資兌現,如何剛上任頭一年給聯社領導留個好印象。各項業務都等成宏業這個火車頭去帶頭抓,出力流汗帶頭幹。成宏業跟王小青幾次提出要拜訪王小青的父親,因為最近王小青父親為縣裏招來的一個客商,要在金山莊建造肉牛養殖基地,這個客商帶著近一千萬來投資。成宏業想通過王小青的父親把這個客商的戶開到金山莊信用社,這樣金山莊信用社的存款任務完起來就容易多了,從而杜絕了耗資耗力的“泡沫”存款現象,這是其一,其二是與王小青的父親拉好關係,在其他方麵也能好辦事。王小青說:“你別著急,等機會我會把你介紹給有用的人的。”這期間,王小青不僅給信用社送來了糧油,還有各類蔬菜。成宏業望著一大堆麵粉對王小青說:“你送的是不是太多了點。”王小青說:“不多,眼看要到中秋節了,給職工發點福利就剩不多了。”最後,王小青又提出改裝信用社檔案室的活兒由她表弟來做。

王小青把信用社花錢的活兒幾乎都弄到手裏,信用社上上下下所有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所有的腦袋都有意見。王小青也不爭氣,送來的糧油中有部分是假冒的,職工們沒有一個不罵王小青缺德的。

成宏業也替王小青受罪了,他不能對每一個職工去解釋:他和王小青之間是有交易的,王小青會負責給信用社完成全年存款任務的,王小青已經幫信用社收回了一筆大額不良貸款。給王小青的糧油款一分也沒出賬,她的貨要是質量不過關,就給她退貨。

職工們把王小青的錯都轉嫁到成宏業的頭上,成宏業也沒辦法,因為他是主任,王小青送糧油是他點頭同意的,他沒有什麼好說的。

誰也不知道成宏業和王小青之間的約定,知道的都是王小青從成宏業的手裏賺了信用社的錢,王小青抱著成宏業的大腿發了昧心財。

最先反應的是江中舟,他對著做飯的劉師傅發火:“這是什麼油,純粹是喂狗都不吃的偽劣產品,他送來你就不檢驗一下,送來毒藥你也收下,你叫她王小青從哪兒拉來再拉到哪兒去。”劉師傅脖子一擰:“你有本事你告訴王小青去。”江中舟就不和劉師傅說話了,用腳狠踹身邊的麵粉堆。

成宏業也不是肯裝糊塗的人,他對王小青的糧油質量也不滿意。他把王小青叫到辦公室說:“你是怎麼搞得,你知道嗎?你讓我沒法跟社裏的人解釋,全社人都盯著我呢?全社的人等著看我笑話呢!”成宏業兩眼直逼王小青。

王小青滿臉歉意,說:“主任,我的糧油質量是差點勁,我也不好意思,我已經跟送貨廠家的人吵了一架,我讓他們重新送最好的來,所有的損失我包賠。”這下成宏業沒話說了,王小青剛剛替他擺平了那個包工頭,還沒有感謝人家呢,現在把王小青訓得太狠,情理上也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成宏業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小青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給信用社換最好的油,她不是那種從自己手裏往外掏錢的人,她還沒有仗義到為了成宏業把自己的錢袋鬆一鬆,但是當著氣憤的成宏業她能說什麼,她隻能說好聽的,她還等著為弟弟攬到改裝信用社檔案室的活兒呢。

中午下班時,王小青在信用社的大門前跟成宏業的老婆遇上了。

成宏業的老婆這兩天遭受了兩次打擊,她先是接到了一封信,後來又接到了一個電話,不管是信還是電話都是告訴她同一件事,那就是成宏業和王小青之間有染。起初,成宏業老婆還是半信半疑,可怕的是她後來信了。她拿著信到掛曆上一查,那信上所說的成宏業與王小青在一起的時間,正是成宏業接到傳呼不回夜不歸宿的那一晚,為了記住這個日子,成宏業的老婆曾在日曆上畫了一個圈,現在看來這個圈畫對了。成宏業的老婆還沒有想出應該怎麼辦,昨天晚上又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那男人在電話裏警告她好好管管成宏業,別老是纏著他愛人王小青不放。成宏業到省城出差還給王小青買了一條墨綠色紗巾在他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