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府尹到了,自然無法接著打下去,易天看了一眼驚駭無措的華服年輕人,覺得有些遺憾,有些不甘。
聽聞府尹已到,明白易天不可能再動粗,有驚無險之下華服年輕人驟然放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引來圍觀者一陣哄笑,於是又羞又惱又氣又恨,看向易天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怨毒,想到自己那位主子,底氣不覺壯了幾分,抹了一把冷汗,嘶聲道:“我家主人不會放過你!你。。”
伴著“咚”的一聲響,他的話沒有說完,便飛了起來,飛出兩丈之後“撲通”摔倒在地,勉強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隻是“噗”地噴了一口血出來,然後他便昏了過去。
易天冷冷地看著昏迷不醒的華服年輕人,淡然道:“對白好俗啊。。”
然後轉身對著震驚憤怒的衙役,恭謹而又認真地說道:“大人,我沒有動手,隻是踹了他一腳。”
長安府的公堂上,府尹郭守業臉色鐵青,心情很不好,導致他心情不好的兩個人此刻正站在堂下,兩個人都沒有跪。
易天是學宮的免試入學學生,學宮與道門、佛宗並行於天下,地位尊崇,他身懷學宮腰牌,那當然不需要跪;另一個站著的年輕人則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王友仁,父親掌朝中大權,他自己年紀輕輕便考取了功名,自然那也不需要跪。
易天神情淡然心裏卻並不平靜,雖然說違逆聖旨一事的確是件大罪,但今日被打的兩人乃是當日強闖邊關之人,如果不是傻到愚蠢,那便不會把這種事情暴露在公堂之上,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王友仁則滿臉怒色,看著躺在地上,受傷極重的兩人,心裏怒火更盛,看向易天的眼神裏恨意凜然。恨,當然不是因為這兩人受傷的緣故,而是因為易天打傷兩人的緣故。
看起來的似乎是一個事情,卻又有些細微的區別:這兩個人明顯地位不高,莫說受傷,便是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這兩人身份卻有些特殊,畢竟是那位太子的手下,不日便要來參加學功選拔考試,先行派了兩人來拜會自己,未曾見麵,便被人打成這般模樣。這便是抹自己的麵子,打自己的臉。
案子再怎麼難斷,終究還是要斷。郭守業皺了皺眉,開口道:“眾目睽睽之下,將人打成重傷,易天你可知罪!”
易天麵色不變,緩緩道:“草民知錯。”
錯,知而能改,便為過往;罪,違背律法,不可輕恕。
在民風粗獷的紫雲帝國,犯錯乃是司空見慣的小事情;在極為重視律法的紫雲帝國,犯罪乃是從重懲處的大事情,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所以,易天認錯,不言知罪。
易天明白其中差別,王友仁又怎麼可能不明白?聞言氣急而怒,喝道:“你不過一介邊卒,逞什麼口舌之利,既然傷人,為何不敢認罪?”
易天不語。
王友仁複又道:“你既為軍中之人,當知道我帝國首重律法,軍律尤為嚴格,今日無故傷人,你還有什麼話說!”
易天不語。
王友仁見易天不言語,神情間不有露出幾分得意,逼問道:“不但無辜傷人,而且目無法紀,長安府役既然已經喝令‘住手’,居然還敢繼續行凶,分明就是藐視帝國律法,膽大妄為!”
易天不語。
如是王友仁數番質問發難,易天盡皆不語,於是前者嗓門越來越高,情緒越來越激動,言語之間,手舞足蹈,神色之間,傲然霸氣!